雍和宫大门紧闭,无人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陆风站于永勤帝身侧,垂于腿边的手指把玩着墨绿的扳指,望向只能看见头顶的沉瑛,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由轻笑出声。
永勤帝听出他语调里的轻蔑,甚是不解,“厂督笑什么?”
“笑沉公公是个痴情之人。”他抽出白娟掩了掩嘴角,“也是小安子公公不识好歹,能得到大内总管沉公公的垂青该是多大的恩赐,她倒是个福薄的。”
太监之间的腌臜之事儿他是略有耳闻的,只是不知沉瑛也起了这等心思。永勤帝诧异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沉瑛,“可是真的?”
沉瑛身体一僵,惶恐不安的行了大礼,“回禀皇上,奴才……奴才并未对小安子起那种心思……”他想解释,还没多说几句,话就被陆风给截了过去。
“人在东厂不见了,微臣只是好奇一句,沉公公倒是跪的勤快,这其中要是没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啊……皇上您说呢?”
意味不明的话像石头似的砸进永勤帝的心湖,激起层层浪波,他略显失望的摇摇头,“沉瑛你……”怪不得了,今日前来伺候一直魂不守舍的,还莫名其妙提起一个小太监。恼怒的拂了拂衣袖,“胡闹!”
“请皇上恕罪!”
陆风莞尔,不愿再多停留,向神情疲惫的永勤帝俯俯身,“那皇上如果没什么事,微臣就告退了,等微臣找到了小安子公公,定将她交给皇上处置。”
“走吧。”
走出雍和宫没多远,他就偶遇了正在为花朝节做准备的东厂番子,四五个人都戴着面具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为首的番子向前走了一步,“督主,心意公公让小的传话,诏狱的犯人招了。”
心意?诏狱?招了?
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陆风心中就明白了大概,他冷漠的点点头,“本座知道了。”
等王素醒来时人正躺在木桶里沐浴,窗外夜幕低垂,安安静静。陆风拿着书坐在木桶边阅读,一只手还放在泡满药草的水桶里拨动,见人醒了,他立刻放下书起身,“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记忆完全断片的王素一头雾水,“我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会不舒服?”她不应该被吊在诏狱的地牢里吗?
“如意那个该死的居然把你丢诏狱,里面阴暗潮湿,你还被泼了一身脏水,你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直接就晕了。”
“啊……”她无语的低喃,“我现在柔弱成这样了?真是垃圾身体。”
陆风没好气的弹了弹她脑门,“你自己明白就好,也不知道让人省省心的。”
无辜的扁扁嘴,“那也不能怪我吧?要不是如意机灵,我都被抓到永勤帝面前修罗场了。说起来,你准备赏如意什么东西?”
“赏?”听了她的话,陆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害得你晕过去,本座不杀了他就算恩赐了,居然还妄想有赏?”
王素错愕,情不自禁的想要跟他说道说道。只见她推开漂浮在胸前的中草药,挪了挪位置与陆风面对面,“厂督大人,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们不能只求结果不讲过程。当时侍卫已经到东厂门口了,为了掩人耳目,把我丢诏狱是最好的选择,泼脏水、吊起来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如意一心为我着想,何罪之有?不说赏就算了,厂督大人居然还想杀人!”
陆风脸黑了,并且是越来越黑,四周的空气都感觉稀薄了起来。
感觉到异常的王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本能的开始找补,“我没有说厂督大人不好的意思……”
“哦。”
“不不不,厂督大人做的对,如意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把他的主子丢到诏狱,他……他该死!找骂!找揍!”
“哦。”
顿时觉得欲哭无泪的王素只能使出杀手锏,伸手抓住陆风的衣摆,可怜兮兮的撒娇道:“相公,奴家要抱抱!”
“哦。”
毫无反应。
愤恨的拍打水面,乌黑的药水溅的到处都是,打湿了陆风的前襟也弄脏了他的书,王素可顾不上这些,她扯着嗓子干嚎,“那你倒是动起来啊!抱我啊!”
陆风就是不动,脑袋里就一直盘旋着王素的喋喋不休,她居然为了个太监指责他?她知道他看见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她怎么可以指责他!他那时候连皇上都想杀了,更何况一个如意!
见他不为所动,王素急了,直接站起身,白皙的肌肤上还沾着各式各样的中药。扶着木桶边缘,小心翼翼的抬起脚然后借力扑到陆风怀里。
陆风是下意识的环抱住她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把人丢回木桶里,她要泡满一个时辰才行。
身体一转,还没反应过来,王素又重新回到了温热的水里,她都懵了。
好好好,生气了生气了。
好好好,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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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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