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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走在前面,诺亚和康利并排走在后面。
    前面就是篝火派对所在地,海滩上每隔五六米远就燃烧起一丛篝火,橙红的火焰点缀在暗夜的沙滩上,平添几分朦胧悠闲的暧昧情调。
    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在海滩上散步。有不少情侣坐在篝火旁边亲热。
    莉莉丝和雪儿慢慢走着,雪儿还在兴奋和莉莉丝说跟偶像合影的事情。旁边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埃文斯。
    “嗨。”埃文斯抬起手和雪儿打招呼。他看上去和从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质上多了几分忧郁和沉静。
    “嗨,埃文斯。”雪儿有些意外,“好巧。”她愣了半晌,最后只蹦出来这几个字。
    埃文斯笑笑:“你们也是来音乐节玩的吗?”
    莉莉丝点点头。
    埃文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露天小酒吧:“我请你们喝一杯?”
    雪儿看向莉莉丝,莉莉丝大方道:“谢谢,喝东西就不用了,我们刚才已经吃太饱了。在篝火旁边坐一会吧?”
    “好啊。”埃文斯欣然答应。
    诺亚和康利站在远处光线昏暗的地方,看向深黑的海面。
    康利踢了踢脚底的沙子,问诺亚还打算去旅行吗?
    诺亚点燃一根烟,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过两天假期就结束了,还去哪啊。”
    康利也抽起烟,手指微弹,烟灰扑簌簌落下,被海浪卷走。“那挺好,我还担心要找新室友呢。”
    诺亚吐气道:“放心吧你,我还答应雪儿监督你,可别勾搭其他妹子被我逮到。”
    康利笑笑,说雪儿真是多此一举。诺亚斜睨他一眼,取笑道:“你就这么喜欢雪儿?”
    “嗯,想和她结婚的那种,如果她想生孩子就生,不想生最好,我们过二人世界。”
    “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嫁给你啊?”
    “反正我只会跟她结婚。”
    “……”诺亚真的被康利的耿直噎到,“行吧,祝你们白头到老。”
    康利看向诺亚,指尖火光明灭。“诺亚,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的。”
    诺亚扯起嘴角哂笑:“你跟雪儿很像的一点就是,总会说一些暖心而无用的废话,除了让人听着心里好受些,没啥作用。”他呼出一口烟雾,“但我跟莉莉丝不一样,我们总说最戳心最直接的话,才不管听的人高不高兴。”
    康利斟酌一会,说道:“你俩今天这表现,算是和好了吧。”
    诺亚点点头:“差不多,至少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别说这种话了,今天我们都玩得很开心的,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也不想给这个夏天留下遗憾,对吗?”
    诺亚宽慰一笑:“当然。”
    两人又闲聊几句,抽完两根烟,找了个垃圾桶丢掉烟头,然后朝篝火明亮处走去。
    远远地,康利就看到雪儿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正聊得起劲。她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是莉莉丝,再旁边,是埃文斯。
    啧,雪儿竟是对埃文斯笑得这样开心。康利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气,但隐隐不爽的小情绪根本无法控制,像是蜘蛛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他走过去,叫了三次雪儿的名字,她才转过身来,好像刚注意到他一样。
    “康利,你来了。”雪儿牵住他的手,拉他坐下。康利在她唇上亲了亲,不经意对上埃文斯打量的眼神。
    那个红发男孩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康利没有笑。
    雪儿还在继续聊刚才的话题,流行乐,当红歌手,摇滚和爵士。
    莉莉丝偶尔搭腔几句,主要是埃文斯和雪儿一来一回,显得非常热闹。康利算是听明白,这小子当时是怎么追到雪儿的,无非就是依据雪儿的兴趣顺藤摸瓜吹捧一番,至于他本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就无从可知。
    埃文斯提到酒吧那里还会有个小型爵士乐演出,邀请雪儿一起去看。雪儿连忙兴奋答应,摇晃康利的手臂让他一起去。
    康利心中暗讽,埃文斯只邀请了雪儿,可没邀请他啊。康利按住雪儿躁动不安的手,看向埃文斯说:“爵士乐?我不感兴趣。”
    雪儿还在说服康利:“也许你去听了就会喜欢了呢。”
    康利贴到雪儿耳朵边压低声音:“嗯……我有点累,其实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雪儿想到康利今天一天又开车又扛着她站了一下午,确实很消耗体力,她表示理解,不再勉强。
    埃文斯就这么看着他们俩咬耳朵,低声说些情侣间的悄悄话。他不自然地别开眼神。
    诺亚解围道:“莉莉丝,要不我们去?”诺亚轻轻挑眉,莉莉丝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要给雪儿和康利留点空间,她点头答应,并且笑着问埃文斯能不能带他们去。
    埃文斯爽快地答应,走之前还不死心地回头问:“雪儿,你真不去吗?”
    雪儿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和康利再坐会儿。”
    “好吧。”埃文斯话音未落,就被诺亚勾肩搭背地推着走了。
    篝火还在燃烧,火焰中的木柴发出轻微的噼啪断裂声。
    雪儿靠在康利的肩上,两人静静坐了会。她抬头问道:“你要回去休息吗?”
    “嗯,走吧。”康利站起身,他没等雪儿,自顾自往前走去。
    雪儿站在原地拍去腿上沾满的沙子,再抬起头时,康利已经离她好几米远。心中突然滋生出一些微妙的酸涩感,就好像从前她还暗恋他的时期,总是远远地看他的背影,看似很近又很远。
    她察觉到他好像有些情绪,但她不想去追他,她也不高兴呢。原本可以和莉莉丝他们一起去酒吧玩的,现在只能陪他吹着海风,默默走路。
    两个人就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走着,互相较劲似的。
    四周人影越来越少,海潮声越来越澎湃,康利好像没有往酒店的方向走,而是沿着海滩漫无目的地乱闯,逐渐走到一片没有人烟的漆黑野滩。海浪拍打着沿岸的礁石,明明水是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但它碰上坚硬的石头,也能发出穿云裂石的咆哮声。
    康利走了半天,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女孩追上来牵住自己的手,只要她赶上来几步,他马上就能消气,抱抱她,再跟她一起回酒店去。
    可雪儿就是不上来。
    最后,还是康利忍不住,先转身。
    雪儿顿住脚步,抬头和他对视,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可他一开口就是一句:“你干嘛走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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