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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写在《玻璃塔》之前的一个短篇,写完发在po之后,突然想改成长篇,于是马上删掉了,答应一个恰好看过的读者在《玻璃塔》写完之后就发出来。
现在写完啦!所以发一下!
虽然算是《玻璃塔》的前身,主角的名字和某些设定、情节相似,但是因为长度和容量不同,大体上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了,所以如果大家愿意看的话,可以当成独立的、只是同名的两个故事来看(>人<;)
——
第一根针
0.
段归,你知道吧,我从来没有说过谎。
八岁我在花园,撞到妈妈和爸爸的保镖抱在一起。保镖跪在地上,妈妈声泪俱下,求我别说。
爸爸问我看见了什么,我照实告诉了他,因为我不说谎。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妈妈。
你记得吗?
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有时候会想妈妈。
0.
我没谈过恋爱。
爱情对于我来说,像是艺术作品中常常出现,实际上却并不存在的情感,直到我见到你。
我们初次见面那晚,你记得吗?
你大二,比现在小六岁,虽然是童星,你接的戏都很烂,高中读了四年,一部接着一部拍烂片,烂得粉丝都跑光了。
你没主角做,又缺钱,想演我的朋友贺修投资那部新电影,在和一堆小演员争配角。你的经纪人吴敏慧把你塞进我们的饭局,像塞一道菜。
那天她敲门进来,对贺修说:“贺总,我把段归带来了,段誉的段,归来的归。你们有没有看过《浪客谷》,里面的小武千帆是他演的。”
你就站在她身后,站在包厢铜门边,一副拘谨的模样。
你穿一件克莱因蓝色的卫衣,黑裤子,运动鞋。在几位成功的中年男企业家旁落座,像不小心混进狼群里的幼犬。
我看过你那些粉丝对你外表的形容,很多都夸张,是花言巧语。
你确实长得非常英俊,不过那时还有一些婴儿肥,很学生气,没现在的自信。我无法昧着良心说你长得很有故事感,是电影脸,说你值得回味。你只是偏偏让我一见钟情。
我记得清楚,你想演的那部电影,名字叫《万野行》,导演是李禅。
席散后,我让贺修把你带来我的车里。
我们两个人,单独坐在我爸爸在我成为执行总裁时,送我的那台幻影后座,你很拘束,手放在膝盖上。我在抽烟。
我说段归,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让你演主角,做大片的大男主,演无数部电影,让你红得发紫。
你大惊失色,惶然无措,半天才说:“李小姐,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给了你我的名片。
你从我车上离开,凌晨四点半,回我消息,答应了我,然后提了唯一的要求,你想我戒烟,你不喜欢烟味。
我没再抽过烟。所有给你的承诺,我都做到了,我没撒谎。
0.
你会说谎吗,段归?
和我在一起的六年,你有没有说过谎?
你说你也没谈过恋爱,和我一样。你搬来我家的时候是这么告诉我的。
“李小姐,”你诚恳地对我说说,“导演组通知我下周进组,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我张开手臂,你过来抱我,像一只专属于我的小狗。
你抱我要弯腰,因为你太高了。你的头发有一种我没闻过的洗发水的味道,很淡,衣服也有肥皂味,闻起来很干净,你的动作很僵硬。
我找人调查了你,你的确不是那种会以色侍人的小演员,只是因为父亲的慢性病需要很多钱,才拼命想接戏。你的经纪人吴敏慧也收了我的好处,劝了你一整晚,才说服你给我发那条短信。
所以你的僵硬也没让我不高兴,我说:“段归。”
“以后我会给你更多。”我许诺。
你说你知道:“谢谢李小姐。”
“我叫李曼双。”我暗示你。
你又不聪明,笨拙地看着我,苦恼不知道要改什么口,我只好说:“你可以叫我双双。”
你好像害羞了,没有再敢看我,像蚊子一样喏喏道:“双双。”
那天你的所有物品,都装在一个行李箱里,我笑你东西少。
今天我狼狈地从这套房子里离开,竟然也和你当时一样。
我以为我要收拾许多东西,却只放满半个箱子。
0.
贺修说你配不上我,整整六年都是同一套说辞。
我怕动作太大,引起我爸爸的注意,选择入股贺修的影视投资公司。
前后花钱做六部电影,两部电视剧捧你,全请大名鼎鼎的导演和编剧。
贺修说你演技太普通,属于强推之耻,但是你运气好,所以票房漂亮,奖也拿了不少。
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你有九个月在演戏,两个月在学校,一个月和我待在一起。
你做一手好饭,你一回家,家里厨师就能去休假。你做的菜里,我最喜欢的是豉汁蒸鱼、蛋炒饭、甜烧白。
你有时候会不小心叫我李小姐,大多数时候记得叫我双双;在家时非常敬业,每晚都会尽你被包养的义务。你做得很好,甚至有某些时刻,也会让我觉得我们是情侣。
我对感情一窍不通,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我,毕竟你是我花钱养的,不能喜欢我也很正常,而且你一直很乖。对我来说,乖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工作繁忙,但是不想找人盯着你。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一起的第九个月,我和贺修去探你的班。
你们在西北拍《九流荒客》,那里黄沙遍地。我们坐越野车在沙漠公路开了四个小时,才抵达片场。
李禅和贺修是好友,给我们介绍拍摄的进度,从摄影棚一路走到休息区,我看见你和另一个男孩一起,坐在设备箱上吃盒饭,穿得破破烂烂。
你抬起头,看见我,你化了电影的妆,脸脏兮兮的,头发一缕缕粘在一起,但是眼睛很干净,傻傻地看着我,好像以为自己做梦,嘴巴里东西也没吞下去,含糊地说:“双双。”
《阮玲玉》电影中有一幕,唐季珊去阮玲玉的片场探班。阮玲玉走,他便也痴迷地走,仿佛眼里容不下他人,全世界只有阿阮一个。
我对你也是一样。这么多灰头土脸的演员里,我专门只看见了你一个。
贺修说我一定是被你下蛊了。
他不知道你可爱的时候是怎样的可爱。
0.
我最近在记忆中找过一些你对我有意的证据,尽管我知道那是徒劳。
很快我不再找了。
在一起的第二年,你过生日,我送了你一支手表。
当时你的成功已初见端倪,影片即将上映,开始拍那部让你飞速走红的电视剧,去了几个当红综艺做嘉宾,表现不错,粉丝后援会终于活了过来,也有专人拍摄你的照片。
不过全球限量三支的手表仍旧不是你可以轻易负担得起的。
我父亲让我去见一些他世交的儿子,我都没去。
不见面的时候,我总在和你发消息,有时我半夜从公司回家,你刚要上戏,你拍剧本给我看,撒娇说“背一整天了,还是怕表现不好NG太多,大家嫌弃我”。
我说NG有什么关系,谁敢对段归不敬,我让他笑着一场戏拍一整年。
你说我大小姐脾气。又打补丁说李曼双本来就是大小姐,所以我的脾气也本来就应该是大小姐的脾气。
本来白天很累,和你聊天就不再累了,变得紧张,羞怯,心跳很快,突然之间变回小女孩,我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这些情绪我都很难忘记,因为真的很喜欢你。
电视剧杀青的时候,你带了那支表,引发很多猜测。
不少营销号说你虚荣,戴假名牌表,列出一二三四五条证据,说几支表分别被谁买走,在谁的手上,甚至提到了贺修,因为其中一支属于他。
你没解释,把手表收起来了。你再也没有戴过。
0.
“Isabella,你花了那么多钱,”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贺修和我参加同一场金融会议,和我坐在一块,靠在我耳边说,“可是段归还是不老实,别怪我没告诉你。”
我不做声,他把手机递到我眼前,我看到你和新戏的女主角坐在一起,两人肩膀挨着。
这部电视剧正在热播,有很多人支持你们在现实中也恋爱,每次做宣传,你们甜蜜互动的视频都会引起讨论和骚动。
“她挺好看的,”我对贺修说,装作很大度,“不过段归很乖的,不会乱来。”
贺修说:“没你好看,但是段归可不乖。”
“很乖。”我强调。
虽然当时你两天都只给我发了问候早安和说晚安的信息,也没有打电话,问好完全像例行公事。
我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大发脾气,喝香槟买醉,想抽烟,又没抽,凌晨两点钟,打电话质问你:“段归,你和周旦凝到底有没有不正常的关系。”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像那种气急败坏的反派女人,“你听得懂吗?”
你刚下戏,我听见你那里杂乱的声音,然后你笑了。可能是我喝了太多,才觉得你听起来好像很开心。
你对我说:“没有,双双。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说:“我只有你。”
第二天我例行搜索你的新闻,看到有人拍到你下班的照片。
你在打电话,正在笑,评论在说一定是在和周旦凝打情骂俏吧,段归绝对已经坠入爱河啦。
我气得头晕眼花命,又想打电话提点你,后来看了一下照片时间,发现不对,及时刹车。
最后存下那张照片,用作聊天背景。
0.
从二十五岁至今,我可以说我过了很好的六年。即便认清我爱的人不爱我,至少我们曾经完整在一起过。
贺修笑我从二十五岁起,跟戏子浪费了六年生命,我也认真这样回答。
而你二十五岁这年,在拿人生第一个影帝。
这奖不是我买给你的,我买不到这个,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也已经买得起限量的手表了,可以靠自己接到最好的戏。
你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也想过分开的事,有时候会做噩梦惊醒。
有一次我给你打电话,在早上五点,我梦到妈妈,又梦到你,你们都离开我。
你接电话,我哭着说想你,你从睡意惺忪到清醒只用一秒,安慰我很久。第二天,你和剧组请假,独自坐飞机回家,陪我待了一整天。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不想干了。这也是我后来误会你的原因之一,段归,你总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不像我,我不说谎。
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你不该表现得模棱两可。
0.
贺修说我能瞒我爸六年已经很了不起,但是我持续拒绝相亲的事还是引起了我爸爸的注意。
他终于调查了我的私生活,发现了我们的事。
我忘记和你提,我的妈妈也是一名演员,和我父亲在晚宴相识。
所以我爸爸憎恶一切演员。
他把我叫回家,发了从小到大对我发过最大的一次火,把镇纸砸在地上,说我骗了他整整六年。
我说怎么是骗呢,最多只能是瞒吧。
我爸爸更生气了。
他说:“你要是只花钱包养这个演戏的,我根本没意见,但是你得结婚啊。”
“我不想结。”我说。
“那你就一辈子和这个演戏的厮混在一起?”我爸爸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到时候你包养小演员上了新闻,我的脸往哪放?”
“不是小演员,”我替你辩解,“已经红了。”
“那也是你捧红的,贺修都告诉我了。”爸爸怒目圆睁瞪着我,过了一会儿又消气,苦口婆心说我很单纯,而你只是个为钱卖身的戏子,不值得我放弃婚姻和利益。
“段归比你想的要好,”我对他说,“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他现在自己有钱了,也没有离开我。有没有可能他也想和我在一起,不只是为了钱呢?”
“李曼双,你自己说说看可能吗?”爸爸反问我。
确实不可能,幸好你不在场。
我们两个人关系乱糟糟的,但起点很明确,我知道的,和我在一起不是你的本意。
僵持了很久,他给我台阶下:“明天开始见我安排的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一口拒绝,再次把他惹怒。
不欢而散后,过了两三天,爸爸又要见我。
公司要上线新产品,我忙不过来,你或许记得,连你我也几乎没联系。我没空去见爸爸。
贺修帮我爸爸做说客,最后我同意和我爸爸吃顿饭,吃完我就得走。
在饭桌上,爸爸换了一副面孔,说:“双双,我们打个赌。”
“你告诉他你破产了,”爸爸说,“问他愿不愿意给你筹钱还债。”
我爸爸说了一个数字,说如果你愿意拿出来给我,他就不再管我;又威胁我,如果我消极抵抗,他多得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我不应该打这个赌,应该直接放弃。你本来就是我算买来的,跟你要钱是不对的。何况他提的金额你难以承担。
但是梦不能一直做,小狗不该一直牵在手里,而坏人如果是坏人,不好一直坏下去,需要机会迷途知返。所以我答应了。
0.
我去找你那天,你恰好参加一个珠宝品牌的活动。
你是全场的焦点,我坐在车里,在活动举办地外的路灯下,用手机看品牌直播。
我们之间距离不超过一公里,走路都十分钟就能到,可是我见不到你,因为你是大明星。
等了你三个小时,活动才结束,可是你说怕有记者偷拍,不方便来我车里,问我有事能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只好和你通电话。
电话打通,沉默十几秒钟,我干巴巴地说:“段归,我破产了。”
贺修总是说我的情商不高,以前我一直不肯承认,这天才接受事实。我确实不太会说话。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我没有真的破产,我只是说:“你能不能帮我筹点钱。”
“要多少你说。”你对我说。
我有一瞬间的感动,尴尬地把我爸爸说的数字告诉你,你就没再说话了。
我听到你那边有人叫你,是很甜美的女声,你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告诉我:“我尽量帮你筹钱。”
挂了电话,我安静地在车里坐着,没想什么事,只是在发呆。
我们在一起六年,车早已不是初见的那台,我身边没有留下过任何你的纪念品,我感到不祥。
我人生的前半程好似住在最高的塔尖,往下看是云,活得迷迷瞪瞪,见不到世俗烦扰。此刻终于,塔下要地震了。
0.
我回到家,你问我要银行卡号,我发给你后,隔日你转了几笔钱过来。
离我爸爸要求的数字有距离,但对你来说是很大的金额了,你说把我送你的房子车子都挂出去卖了,希望我别生气。
晚上还有活动要参加,后天应该可以来陪我,问我现在住在那里,语气小心翼翼,我感到很不忍心。不知道这样的欺瞒有什么意义,我很后悔,想把钱转回你。
我打你电话,我说:“段归,要不算了吧,你别管了。”你说“不行”,让我不用担心。
我给爸爸看你给我的转账记录,问能不能到此为止。爸爸让我有点契约精神,说不可以。
0.
你白天没有联系我,又给我转了一笔钱,夜里来我家,已经凌晨一点半,看起来很疲惫,进门抱了我一下。
“希望没被拍到,”你低声说,问我,“你还好吗,双双。”
我说还好,我们之间好像就没话说了。
靠在一起,你陪我看了一会儿电视,我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筹钱。”
“这些都是你给我的,”你对我说,“还给你是应该的。”
“我不是借给你,”我反驳他,“赠予没有偿还的说法。”
你笑了笑,让我想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二十岁时。你的脾气一直很好,我总觉得你有点太好欺负了,其他人说东你绝不往西,太温和,也太善良,从来不会伤害别人,包括我在内。
或许是你的温和给我太多错觉了,我昏了头,问你:“等到我钱还上了,你还愿不愿意和我继续一起。”
我没有说在一起,只是说一起。因为我们这种关系,算不上是在一起的,这些我明白。
你看着我,在我空空荡荡的客厅,我们在这里断断续续地住了六年,我想一般人都会产生一些留恋和感情,但是你说:“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情。”
“我会尽力帮你筹钱的,”你说,“但是等还上钱,我们还是结束比较好。”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实在太伤心,你又说:“当然,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
“我还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怎么问,才不至于让我自己显得太难堪,“你有没有……”
我说得糊里糊涂,但是你听懂了,你现在已经比我要聪明,你对我说:“李小姐,我只是想红。”
我又想到我的塔尖理论。
塔下发生了地震。
蒙在我的爱情上的迷雾还没有散去,迷雾下的爱情就已经结束了。
0.
我没再联系过你,不过把钱又打还了你。你接受了,没再和我反复拉扯。理所当然的。
我决定搬家,换了一套新的公寓。找了设计师,做了更新潮的软装设计,择日就可入住。
贺修突然向我提出交往,他说是因为我们关系很好,家庭也熟悉,他不想找女朋友,我不想找男朋友,干脆两个人在一起,躲避家长的逼迫。
我觉得有道理,我答应了。
我父亲非常满意。
我看到你又有新片上映了,你传了出道以来最像真实的一次绯闻,和周旦凝。所有娱乐圈的新闻号都信誓旦旦:“这次真的在一起了。”
“段归每天送一大束红玫瑰到周旦凝的片场去,宣誓主权的意思还有人没懂吗。”
此类种种,我条条都看了。
上一次看到你和周旦凝的绯闻,我生气地给你打电话。这次什么也不做。
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你送的玫瑰。
0.
你的新片首映礼我来了,跟贺修一起。
作为投资方,我们收到邀请,我选在后排落座。
你演一个小混混,演得不错,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像贺修所说,没有演戏天赋,全靠硬捧。
电影情节很感人,我看哭了,贺修嘲笑我,帮我擦眼泪。结束后主创人员出来感谢媒体和观众,你接受提问。
一个影迷问你:“你有没有对某人像对影片里的小初那样,产生那种要昭告天下的感情。”
你笑笑说有啊。
全场除了我和贺修之外的人都笑了,开始起哄,有人喊周旦凝的名字,你也看着那边笑了一下。
我又哭了。我说:“他是不是要和周旦凝公开了。”
贺修说我太丢人了,拿纸巾捂我的脸。
0.
贺修问我多久才能从自怨自艾中走出来。
我说:“可能要再过一阵子,但是我已经不再看段归的新闻了。”
贺修说我有进步,奖励带我去吃新餐厅。其实他自己是想吃,没人陪他。
0.
我和贺修发订婚请帖的事上了新闻头条,这是很正常的,我和他不仅仅代表我们自己,也代表父辈和集团。
我收到了许多祝福,不过没有想到你也会给我问候。
“李小姐,我看到你订婚了,祝福你。”
你非常自然地永远用回了最初对我的称呼,客气地说。
我是不是应该回复谢谢,但是我没回你,我不想回,我不需要你的祝福,不想撒谎。
过了一天你又发给我:“祝你幸福。”
你重复的祝福很多此一举。
我给贺修看,贺修帮我回“谢谢”,他还自作主张地发了:“也祝你和周旦凝早日修成正果。”
你发一串省略号来,我和贺修都没看懂你是什么意思。贺修说你是觉得我情商低,说话尴尬,让你不知道怎么回了。
那好吧,我确实是。
“可是祝你和周旦凝那句是你发的啊。”我反应过来,凶贺修。
贺修笑了我半天。
0.
订婚这天我很累,从早到晚保持笑容,跟贺修站在一起,与各类名流社交。
晚上回到房间卸了妆,看见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贺修说肯定是按错了,如果我打回去,一定会很尴尬,要是真的有事,你一定会再打给我。
他说得很有道理,你是没再打来,看来真的按错了。
幸好我没有回。
1.
我今天搬到新房子里,贺修也会住过来。他说离他公司近,让我腾一间房给他。
把行李箱放在玄关,站在客厅里,贺修说他要给我一个惊喜。
他买了一艘新游艇,可以带我出海去玩,去散心,丢掉烦恼。
所以我们没在新房里逗留,直接出发,坐我父亲的飞机,飞去游艇停靠的海岛。
在两万英尺的高空,我刷手机看新闻,发现有八卦号详写,两大集团将要举行的世纪婚礼,把我和贺修不存在的情史说得有模有样。
然后我收到一条消息。
你又突然问我:“李小姐,你现在开不开心?”
贺修正在开视频会,没空替我支招,我想了一会儿,回复你:“开心。”
不知道这回复算不算情商很低,但是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不说谎的人了。
我不再是不说谎的人,我吞下第一根针。
—完—
番外第一根针(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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