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青蓉住进来后陈谴就搬进了书房,他不嫌床小,反而记挂徐诀在这里躺过,蹭着床单被褥仿佛能辨出徐诀的味道。
他将黑柴抱进怀里,右手握着陈青蓉的手腕,嗓音黏糊道:“妈,谢谢你。”
陈青蓉揉他头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我欠你的。”
陈谴没听清,但仍抓着她没放:“我好想他。”
陈青蓉笑了,这些年她没给过陈谴什么,可如果陈谴执意要走这条路,她愿意当第一个支持的人:“谁呢,我吃醋了啊。”
“徐诀,”陈谴侧卧着,将被角揪到胸前,“还剩几天就高考了,希望他顺顺利利,帮我……我们,圆个梦。”
陈青蓉说:“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往寺庙跑一次,明明不信这些却还是执意给他祈福,能不顺利么。”
陈谴双颊酡红,眼皮滚烫得难受,他慢慢阖上眼,小臂松松地搭在床畔。
陈青蓉点了点那条红手绳,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
翌日醒来,陈谴的头脑还是有点昏沉,他摸来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先被占着屏幕中间的几条未读给驱走几分热。
消息是昨晚十一点半发的,陈谴早早歇下没听到手机振动,当即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点进聊天界面。
徐诀:靠,还以为周末能抽空跟你见个面,结果校方说这周六日连课,人性呢?
徐诀:我们宿舍一哥们说他校外女朋友周日给他送考前便当,飞儿多嘴问了句是小便当还是大便当,被打了。
徐诀:姐姐,其实我也……
陈谴下拉屏幕看了眼日期,离周日就剩两天,估计能病好。
返回界面,陈谴言简意赅回复道:那你想吃什么便当?
第73章 右手定则(已修改)
酷暑扑起了黑板上的粉笔末,徐诀转着红笔,对照老师预留的答案检查自己有否出错。
打完最后一个勾,徐诀将笔帽一盖,怎么还不下课。
邱元飞比他更闲,抖着腿在旧答题卡上涂抹像素画,徐诀引颈旁观,是机器猫他妹。
“第48题涂岔了,得往左挪个空。”徐诀说。
邱元飞依他说的给改掉:“等下打两把球再去吃饭?周日还时时窝教室真是闲出屁来了。”
徐诀没空:“你找老罗吧。”
“老罗不是要见女朋友么,你瞧他现在那副翘首以盼的样儿。”
话刚落,下课铃敲响,椅子腿在地板扯出噪音,老罗的身影已飞奔出教室前门,惊扰得大家都朝那边张望。
邱元飞早有预料:“我说吧。”
后门掀起的热风呼了他一脑袋,他回头看,只见得徐诀的座位也空了,徒留桌面满勾的卷子在风中翘起边角。
学校空旷得能听清每一声迫切的步子,踏过风雨廊、奔下台阶、跨越球场,直至跑到围栏边停下,徐诀气儿未喘匀就咧起嘴笑。都说见字如面,可明信片上的只言片语又怎么比得过真真切切瞧上一眼。
门卫这几天看得严,高考期间不允许学生擅自出入,两人只能隔着围栏相见,徐诀平复了喘息才喊:“姐姐。”
语音会失真,屏幕上的字符无法探知眼神,此时落在耳里的这一声才让陈谴找到了实感。
还像以前那样,陈谴用虎口勾住徐诀的下颌,捋一把,将淌落的汗珠子抹掉:“跑这么急,我要是迟到了你是不是得失望?”
“那我就一直等。”徐诀抓住陈谴的手不让抽回,拽着自己的衣角帮他擦干。
由冬末至初夏,这是他们分别得最久的一次,冰冷的手机屏幕换成有温度的指掌,徐诀捏着陈谴的手心没舍得松开:“你的手好热。”
“这点儿温度就觉得热了?”陈谴用指头挑开徐诀校服领口的扣子,“怎么办,高考完得尝点更热的,小狗能受得了吗?”
他在骄阳底下笑着,眼尾也飞红,起初徐诀以为陈谴是为这番无伤大雅的调情话而害臊,随即又想到,胆敢公然在食堂用脚掌碾他那处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羞臊!
那根撩拨的手指钻进他领口画了颗滚烫的心,徐诀握住,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发烧了?”
陈谴没藏得住:“昨晚刚退烧,没什么事。”
“我去。”徐诀攀着栏杆作势要翻墙,陈谴忙制止他:“干什么?”
“我带你上医院。”
“我说发烧你还真信啊,换个不翘舌的字儿你是不是得把我抱去隔间弄?”陈谴在徐诀手臂上掐一把,“还吃不吃饭了?”
徐诀总算安生,挪了个阴凉的位置,接过陈谴从围栏空隙间递进来的饭盒揭开盖子。
清蒸小排、糖醋带鱼、白灼西蓝花,比食堂九块一顿的营养餐色泽好上太多,徐诀挺感动:“你已经为我把厨艺练得这么好了吗?”
“我妈做的,”陈谴将脑门儿抵上围栏,像以往醉酒时趴在徐诀的肩膀,“我怕我做的会害你拉肚子。”
徐诀箸尖顿住:“完了,阿姨不会嫌我麻烦精吧。”
陈青蓉还乐得没机会向别人施展厨艺呢,但陈谴不说:“我哪知道,得空见了面你自己问她。”
饭盒刮干扫净了,陈谴给徐诀递一盒无籽葡萄:“我也不是半点活儿没干,葡萄是我洗的。”
午休时间充裕,徐诀坐在围栏下的石台上拈一颗吃一颗,有意拖延见面时间:“你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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