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实时直播,点击就能隔空许愿。
徐诀:阿姨在你隔壁吗,挡着点屏幕,别让她看到。
徐诀:遥想当年,我的手游遍你躯体山河,感受你为我颤抖和痉挛,今年愿望是你里里外外全都属于我。
空中焰火美不胜收,人人都仰头叹着那天上的,只有徐诀压低了脖子瞅着屏幕上的。
只剩两分钟了,他抓着一句预备卡点发出的话删改,在“新年快乐”和“我爱你”之间反复横跳。
他说服自己,说不定字越少发送得越快,刚编辑好,一则来电插进来,以防阻碍消息卡点发送,他手快按下挂断,脑袋空当一秒才反应过来是陈谴的电话。
徐诀忙回拨过去,刚接通就喊道:“姐姐,你回来了?”
“在厦门候机,赶不上了。”陈谴说,“怎么挂我电话,不方便吗?”
“正打着字儿呢,我还以为骚扰电话,顺手摁掉了。”徐诀走到开阔的地方,“他们准备倒数了,你要不要先听听烟花的声音?”
对比徐诀那边的喧闹,陈谴躲在安静的洗手隔间,能将电话那端的气息听得一清二楚:“不用,我只想听你说说话。”
“那我躲远点,免得烟花抢我风头。”徐诀忙折身朝商场的方向走,可十多秒能躲得了多远,他顿住脚步,转身望向头顶上方,索性不藏不躲,和这万众瞩目的焰火争一争殊荣。
高空下的各种声音连成鼎沸的海,徐诀汗涔的掌心贴着手机,隔着一层塑胶壳,夹在里面陈谴的照片不知有否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陈谴,我爱你。”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往后无论多少年,小狗都只会跟一个人走。”
砰硼霍落,这两句冲破声声喧噪,显得尤为真诚坚定。
在徐诀身上,陈谴得到的是一次比一次郑重的承诺。他握紧手机,希望那边的噪音没夺走自己的回应:“累了就歇歇,我也会走向你的。”
烟花燃放直到初七才彻停,高三开学早,徐诀拎着行李回宿舍,一进门照旧被夺去书包抢光了作业。
不知谁一抖楼书包掉出了那张球场上的照片,全宿舍哇哦鬼叫,邱元飞作为唯一知情人士高举着手臂扰乱秩序:“我知道!是徐诀的对象拍的!”
徐诀毫不掩饰:“好看吧!我老婆是摄影师,欢迎各位以后结婚照找我老婆约拍!”
邱元飞忙把他拉到一边:“姐姐不是卖酒的吗?”
徐诀小声道:“姐姐干一行行一行,那破酒早不卖了。”
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学期,课业比往常都紧迫,各科卷子在教室内纷飞满天,每周日回到学校就是令人窒息的考前拉练,大家张口闭口不离排名和志愿。
徐诀桌上的便利贴换了一张,上面写“不考上清华不许睡CQ”,翘角了还拿胶带给粘好边,然后用习题册给遮住。
陈谴回国后又扛着相机往省外跑了,公开的个人网页和微博账号由于有效作品的增多而让浏览数据有了可观性,年后被一家知名杂志社买断一辑城市夜景照还小赚一笔。
但陈谴总觉得,或许还能更好。
徐诀每个月底会在收发室找到陈谴邮过来的明信片,到五月底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十张,在南京的梧桐背后,陈谴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像要飘起来似的:徐小狗,我要回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黑板上方的挂钟分钟又走一圈,徐诀转着笔看向窗外,树叶盛着阳光,夏天又到了。
一不留神,笔杆滑落指间摔落正评讲的英语模拟卷上,笔尖恰好指向分数栏,是红艳艳的130分。
六月初,陈谴在云峡市落地,刚出舱门就被滚滚热浪扑打一脸。
他压下棒球帽,光线在帽檐滑过,沿边处有只伸舌头的刺绣小狗。
拿到托运的行李箱,陈谴边往外走边给徐诀编辑消息:儿童节快乐,我的宝贝小狗。过两天我去囤点小雨衣留到八号晚上用个够,要浮点式还是振动式?
想了想还是删掉了,真怕血气方刚的男高生得意忘形在考场上忘了基础公式。
他切换聊天界面给陈青蓉报平安,陈青蓉年后就找了个裁剪师的工作,在市里的服装公司上班,一天天的挺能忙活,这条消息发出去,她半个小时才回:收到,今晚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陈谴:在家吧,不想动。
陈青蓉:那还是出去吃吧,我也不想动。
大概是今年夏天太热,又或是陈谴在烈日下跑得太勤,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回去,上楼梯时陈谴的步伐都有点发虚。
陈青蓉一把扶住他,在服刑期时劳作惯了,纤瘦的手臂格外有力:“是不是不舒服?”
陈谴眼前的楼梯像扭曲起来,他停在三楼拐弯抬头向上看,灯光那么亮堂,他模模糊糊像看到徐诀坐在楼道,单肩挂着画夹,一手抱了束紫苑花,一手攥个单词本,抬头冲他乐呵:“姐姐,我等了你好久。”
小臂的皮肤被顺着抚过,陈青蓉捏了把他的手心:“你发烧了!”
陈谴体质不差,昏昏沉沉倒在床上时,他还记得上一次发高烧是在刚进麋鹿没多久。那时他陪酒经验不足,反被客人灌了好多,头重脚轻差点摸不到回家的路,吹了一路冷风回家,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相比起来今晚放松得多,陈青蓉忙里忙外为他端水擦脸,喊人跑腿送来退烧贴和药物,托着他后背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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