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了然，一丝不甘，还有一丝迷茫。
    子陀就站在姜瑶不远处，隔着灯火和她遥遥对视，如果不看两个人手中的武器，他们还真像一对被拆散的情侣一样。
    “为什么？”
    子陀张了张嘴，好半天之后才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姜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抿唇避开了他的眼睛。
    得不到回答对的子陀没有纠缠不休，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姜瑶不会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没有不该有的希望，就不会有不该有的失望。
    跟在子陀身边作出防备姿势的只剩下几个，其他的要么一副呆滞的样子站在原地，要么就是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永仆落后姜瑶两步，同样不敢和子陀对视。
    近千年内积累之下的气场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尤其是背叛者自带着心虚，更加不敢和子陀对视。
    “背叛我，你们想好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吗。”
    似乎是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这一场，子陀索性推开了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大大方方站在了人群之前。
    身后是沈园的包围圈，沈妄川带着沈一几个人就站在最前面。
    身前是庄园高大的城墙，这个被他建造出来抵御敌人的高墙，最终却被人用来抵御自己。
    姜瑶和几个人站在庄园门口，探照灯把这一片区域照得犹如白昼，这样的包围之下没有人能逃得掉。
    子陀的话说出来，姜瑶就发现了身后的永仆身子颤了一下。
    没有人回答子陀的话，在他们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遗憾叹息这种情绪不会出现在子陀身上，除了姜瑶，其他人根本不能让他产生半点另外的情绪。
    子陀只是举起了一只手就有一个人被吓得开了枪。
    这样的热武器根本伤不到子陀，枪响之后发烫的子弹被子陀捏在了手上，又漫不经心地扔在了脚边。
    子陀手里有所有人的源代码，不过是弹指之间，站在庄园之内的人就倒下了一大 片。
    不用猜就知道，这些被子陀视为背叛者的人，在他眼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姜瑶惊讶的目光之中，沈园的队伍里也有几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些人隐藏的太深了，姜瑶和沈妄川在沈园内排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抓住他们。
    不得不说，子陀是个天才，也是个枭雄。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敌人，一定会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永仆和那些被粉碎代码的人不一样，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于公然背叛子陀的凭仗。
    只要不直接伤害身体，子陀手里没有能够控制他的东西。
    子陀的清剿只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地上倒着的已经不能说是什么尸体之类的，只能说这是一堆堆废弃的机械材料。
    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机械王国。
    永仆站在姜瑶的身后，整个人掩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姜瑶只以为他是不敢正面对抗子陀，没有过多理会。
    “你自己动手吧。”
    姜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胜利在望，可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只有些许叹息。
    子陀没有说话，一如往常一样深沉而复杂地看着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瑶把屏蔽拿出来，在子陀面前开启，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子陀的视线之中。
    子陀瞳孔放大了一瞬间，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凭他的智商，怎么想不明白姜瑶手上这东西的用途。
    姜瑶再次出现是站在沈妄川身边，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一起再容不下多余的人。
    毫无征兆的，姜瑶和沈妄川同时出动，从两侧奔向子陀。
    子陀制止了身边几个人准备动手的想法，向身边跨出一步躲开了姜瑶划向他脖子的短刀，之后一个翻身从沈妄川的鞭腿下侧滚出去。
    三个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一拳一脚都是杀招。
    姜瑶和沈妄川手上的短刀都经过了改造配上了高压电，子陀身上的皮肤是仿生金属 有绝缘的功能，但一旦被短刀划破皮肤，那上面的高压电一样会让他吃尽苦头。
    刀刃插 入人 体的声音和电光爆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三个人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加，红色的血液来自姜瑶和沈妄川，电缆烧焦的味道来自子陀。
    不是对手，就算姜瑶和沈妄川联手，也只能和子陀勉强僵持。
    甚至，若不是子陀不愿意伤到姜瑶处处留手，恐怕他们连僵持也做不到。
    突然，姜瑶跳出了战斗圈子，剩下沈妄川一个人和子陀对战。
    子陀唇边绽出一点残忍的微笑，收在小臂上的仿生齿刃骤然弹出，在沈妄川肩上留下了两道足以见骨的伤口。
    沈妄川好像没有感受到肩上的伤一样，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一拧身重新冲了上去。
    没有了姜瑶在身边，两个人完全放开了手脚，每一刀下去必然要带出一蓬血花或是一抹点光，两个人不要命不放手，只为了在对方身上留下多一道伤口。
    这完全是以伤拼伤，以命换命！
    跳出战斗圈的姜瑶也没闲着，而是绕着这一块区域飞速摆好了几个黑匣子，留下最大的一个黑匣子捏在手里找寻机会。
    只要把这个黑匣子放在子陀的身上，他就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屏蔽圈。
    眼看着沈妄川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子陀虽然也伤的很重，但比起沈妄川却好得多。
    姜瑶退后两步，在沈妄川再一次被子陀的齿刃劈开的时候冲了上去，用身子夹住正在下落的齿刃，另一只手把手中的黑匣子重重地按在了子陀的颈侧。
    刀刃刺进肉 体的声音那样明显，姜瑶咬着唇咽下了涌到喉头的腥甜。
    沈妄川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子陀浑身抽搐倒在另一边，姜瑶捂着不断往外涌着鲜血的肚子，对着旁边几乎要等不下去的几人摆摆手。
    沈一和沈二早在姜瑶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子陀剩下的最后几个人都控制住了，看见姜瑶摆手，赶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