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她喜欢古典音乐?”
“应该是。”
“好,那我现在就买票!” 王锐有些兴奋。
“你先打电话约她,她同意了,你再买票也不迟。”
“说的是!我先去一下……”
王锐健步如飞往外走。
他不好意思当阎冬城的面打电话,下楼来到院子里,找了个僻静角落取出手机。
阎冬城坐在电脑前,随手点开音乐会的选座页面。
下周末的演出,票已经剩得不多了,都是楼上的丙等票。
正厅第五排正中有两个空位,大概是之前买到的人退票,阎冬城赶忙点了购买……
假如王锐按他自己的想法,去请卞染心吃饭,大概率会被卞染心拒绝。
阎冬城了解卞染心那类人,外出吃饭对于她来说并非享受。
除非万不得已身不由己,她绝不会让自己受累,去陪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吃饭。
从她办公室的专用座位,她用湿纸巾擦拭手指的动作来看,她有着某种程度的洁癖。
很多常见的食物她都不吃,比如动物内脏,辣椒、咖喱、葱姜蒜……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这样的夜晚,她会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吃着自己煮的乌冬面,遥望夜空。
她住在城市的高楼里,但在某个地方有座度假小屋,白色墙壁,雪白的被单,床尾放着一对薄荷绿扶手椅。
白纱窗帘敞开,对开的玻璃门外,湖水结了厚厚的冰,湖对岸的山峰白雪皑皑。
排除谋杀的嫌疑,她是一个可爱的女人,有着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不把世俗的喜好放在眼里。
这是目前为止阎冬城对她的了解。
阎冬城扪心自问,自己给王锐出主意,建议王锐请她听音乐会,是否带有私心?
他太想了解她隐藏的另一面。
谜题一出,他就像设定好程序的计算机,无休无止地做着运算,直到把谜题解开他才能停下。
他不信自己的直觉会出错。
而另一种可能性,此刻在阎冬城心里一闪而过……
假如最后发现命案与她无关,他会不会暗自懊悔,邀请她听音乐会的人是王锐而不是自己?
“阎队,”王锐兴冲冲走进来,“她答应了!”
“嗯。两张音乐会的票,我帮你买了。”
“哈哈,谢谢!我刚才心里还嘀咕,万一票卖光了,我怎么向她交待……”
“差点卖光,正好抢到退票。”
“阎队你料事如神啊!” 王锐挤在阎冬城的办公桌前,激活电脑屏幕,“电话里她似乎不记得我了,我说是你的助理,那天和你一起去公司找她,她才想起来。
“但我一提柴可夫斯基专场音乐会,她立即有了兴趣,问演奏者是不是什么爱乐交响乐团……
“我刚才没注意看这售票网页,就回答说好像是吧,她高兴地说‘太好了’……”
王锐边说边看音乐会详情,发现自己蒙对了。
“很顺利啊,祝贺你。”阎冬城说。
“听音乐会,我需要穿正装吗?她会不会介意?”
“稍微正式一点。你完全不修边幅,她肯定不喜欢,打扮太过了也不行。”
“哦?她是个挑剔的人?”
“嗯,很挑剔。可能还挑食,讨厌噪音……她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真有点紧张了!”
王锐直起腰,拉了拉身上的运动夹克衫。
“我的推断不一定准确。”
王锐来了兴趣,缠着阎冬城追问,怎样在一场音乐会的时限内,取得卞染心的好感。
阎冬城建议他带上酒精喷雾和棉片,进到剧院先替她擦座位。
“她可能自己会带一次性坐垫套之类的东西。” 阎冬城说。
“洁癖?”王锐笑了,“我也有洁癖,没事。”
“你那不叫洁癖,叫爱干净。你没遇见过真正有洁癖的人。”
王锐不以为然。
不过晚上回家的路上,他还是顺路进药房买了酒精棉片。
周日休息,王锐在家整天放柴可夫斯基的曲子,打算做到不管哪一段乐曲响起,都能立即说出曲名。
周一上班他专心投入工作,中午在食堂吃饭时,还是忍不住谈起了即将到来的音乐会……
“哟,王锐,” 档案室的马大姐看出了端倪,“你交女朋友了吧?音乐会一定是陪女友去!”
“不是,普通朋友。”
王锐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哼,你瞒不了大姐!一家女百家求,王锐你是一家男百家求。前几天有位朋友托我,把亲妹妹介绍给你,我正寻思找机会同你说呢,看来晚了一步啊!”
“您别奚落我了……” 王锐有些发窘。
“我可不是开玩笑呀,” 马大姐大着嗓门说,“对方很认真拜托我呢!不过你已经交上了女朋友,我回头赶快告诉人家那边一声,可别耽误了人家!”
“抱歉啊,大姐,给你添麻烦了。”
王锐无奈地道歉,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坐在不远处的宁苑,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不安地抬头望王锐。
正好遇上王锐看过来的目光,她忽闪着眼睛低下头,乌黑的斜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容。
王锐草草吃完饭,起身离开食堂。走过食堂外的花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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