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绾溪更是火冒三丈。陆愔儿从来都是这样,伶牙俐齿,惯会卖弄口舌,从来也没有吃过什么亏。
“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我不愿嫁他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若不是你想攀龙附凤,你会想出那种办法去骗我吗!如果不是你,爹爹不可能会违背旨意,如今在殿下身边的便该是我!”
“如果你真的嫁过去,你只会怨天尤人,”陆愔儿道:“你会不甘心自己嫁了个身有残疾之人,你会每日以泪洗面,梦想着五王哪天能顺利登基,把你从奕王府里接过去。你以为你会像现在这样,把奕王看得如此重吗!”
刘绾溪哑口无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道:“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你以为世上就只有你一个大夫能治好奕王的腿吗!想攀龙附凤就直说,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想攀龙附凤的难道不是你?”
有男子寒凉如冰的声音蓦地响起,刘绾溪回头去看,就见奕王冷凝着神色走了过来。
那日在殿中不敢细看,只略瞥了一眼,便发现此人实在俊美得不似凡人。如今再看,更是发现他长得实在是好。肩宽腰细,身材高瘦,脸部棱角分明,五官精致。
刘绾溪不自觉吸了口气,心里的后悔更是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陆愔儿替她嫁过去。
邹临祈停在陆愔儿身边,抓住她的手,紧蹙着眉看向刘绾溪:“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王的女人大呼小喝!”
刘绾溪心下刺痛,不甘地瞪了陆愔儿一眼,说道:“殿下,本该嫁给你的人是我才对!是陆愔儿使了阴诡手段骗我,我才没能坐上去奕王府的花轿!”
邹临祈冷笑:“就凭你,还敢妄想嫁给本王?你该庆幸当初没有入府,否则,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刘绾溪又惊又怕又恨,几种情绪交织下,突然抽泣着哭了起来。
“殿下,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才,我才是丞相府的千金,你怎能如此对我!”
“卑贱的人该是你才对,你有什么资格与愔儿相提并论!”他目光极冷,分明已是满脸不耐,不欲再与她多说话:“本王不管是谁让你入宫的,也不管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在宫里,你不过就是个傀儡。你想坐享其成当皇后,这辈子都不可能!既是来了,便最好老老实实躲在屋里,如此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再敢出来胡言乱语,脏了愔儿的眼睛,别怪本王不客气!”
邹临祈没再看她一眼,冷声吩咐:“送刘小姐回去。”
刘绾溪身后的两名侍女忙忙地应了,半拖半拽着去拉刘绾溪。
刘绾溪一直哭个不住,怒瞪着陆愔儿,想再说些什么,又生怕邹临祈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生生忍了。
等她一走,邹临祈的神色倏忽变得温和,伸手在陆愔儿脸上捏了捏:“你这张嘴,倒果然是伶牙俐齿。”
还担心她会受欺负,不过看刚才的情景,她像只小狮子一样咄咄逼人,并没有让刘绾溪赚到一分便宜。
这几天在他照顾下,淑妃的人没有机会能接近陆愔儿一步。陆愔儿情绪有所缓和,已不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有时甚至还会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他越来越小心翼翼,近乎是有些卑微起来。
陆愔儿并不忍看他这样,可在宫里待的时间越久,心里越不安定。好像脖子上悬了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生活。
晚上邹临祈直过了子时才回来就寝。最近内忧外患,朝政不稳,他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回来以后陆愔儿总是已经睡着了,他悄无声息在她身边躺下,小心把她搂进怀里。
今晚却并未如同往日一般过来抱她,甚至还离得她有些远,在床榻边躺着。
陆愔儿心里奇怪,翻了个身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热,温度有些异常。她又去摸他的额头,发现额上更烫,分明是起了高热。
“你病了。”
她要下床柠条湿帕子过来,他却把她拉住:“怎么醒了?”
“你每次回来,我都知道的。”
他默了默:“吵醒你了?”
“不是,是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她执意要下床:“我去帮你拿条湿帕子过来。”
她鞋也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跑过去,拧了帕子过来搭在他额上。
他最近太过辛劳,竟是生生地累病了。以往还在王府里时,他所操劳的并不比现在少。只是那时有陆愔儿的药膳方一直滋补着,他才没出什么问题。
最近这段时日她因一直在替老皇帝治病,兼之心思纷乱,忽略了他的身体。
没想到这就出了问题。
不由更想到,如果她真的走了,无人顾及他身体该怎么办。他总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这么熬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你不能早些回来吗?”她颇有些埋怨:“非要把身体熬坏才罢休?”
他听得忍不住一笑:“不是一心想让我死,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
陆愔儿不说话了,只是帮他换着冷帕子,过了会儿才道:“我去帮你煮碗药来。”
“不用。”
他搂住她腰,略一使力,把她抱回床上去:“我睡一觉就好。”
陆愔儿无法,坐在床上想了想,又一次爬下去,找出一个小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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