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儿子不肯亲近自个儿了,但是老夫老妻的牵着手出去爬爬山看看落日也挺有意思。走累了犯懒,她就往地上一蹲,谢启一开始还怕给人看到丢丑,后来就十分上路的弯下腰等着她慢吞吞的往上爬了。
海氏被婆婆从家里撵到庄子上时,干巴巴坐了一天都没见着一个正主。
锦芳笑着招呼她吃饭,今儿这是出去打猎去了,不到天黑回不来。您先吃着,这鸡是在庄子上散养的走地鸡,香的了不得。鱼都是在溪里捕上来的,一点土腥气儿都没有。还有这腊肉,可得尝尝,我们娘娘拌着这个能吃两碗饭呢。
海氏瘦了许多,人虽有些消沉,但精气神儿还有,闻言笑道:姑姑别忙了,坐下咱们一块用点。
锦芳连道不敢,您先吃着,一会儿跟着做饭的人就该回来了,我去问问殿下跟娘娘小主子们在哪儿呢,好早些送个信儿过去。
海氏笑,这可急什么,我今儿又不走,说话的时候长着呢,都不是外人,吃完饭我也出去转一转,说来这里景色说不上多出色,可就是让人觉着舒坦,心旷神怡的。
锦芳抿嘴笑,谁说不是呢,旁的倒罢了,小溪是真难得的,那水清的,都能看到水底的石头块,天再暖暖边上开满了野花,比园子里特地养的可耐看。
汤婂回来没看见海氏还问呢,二嫂人呢,不是说早就来了?
锦兰一边叫人赶紧打热水来,一边回禀,汤婂听见一乐,小溪可有什么看头,光秃秃的,得去山上打猎才是,今儿我都打着只野兔子,肥的很,晚上就烧了来吃。
阿文拆他姐姐的台,大声嚷嚷道:什么你打的,都是姐夫手把手带着你射的箭,这要是再射不中就奇了怪了。
汤婂黑着脸举巴掌,你管呢,今儿的兔子别想吃一口。
阿文一点不在意,分开胖腿站着让人伺候着擦脸洗手,大喇喇的道:小爷也不待见吃兔子,今儿晚上我吃我姐夫打的鹿。
佑堂急巴巴的道:那四舅你少吃些,我也要吃。
没事儿,到时候哥哥给你抢个大腿,想怎么吃怎么吃。厚铿坐在他姑父的脚上不肯起来,还缠磨着要荡秋千,说来这个游戏还是佑堂教的,这可苦了谢启。儿子虽然胖,毕竟年纪小,脚一抬压根费不了多少力气,可是弄个七八岁的胖小子,还晃来晃去的不老实,搁谁谁都抬不起脚来。好在厚铿也不是很计较能不能动,姑父的脚丫子大,多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一群人闹哄哄的,等海氏回来,也都准备的差不多能上桌了。
汤婂带着海氏两个人一桌,谢启带着孩子们在外面。
海氏冷眼看着,小姑子这日子过得越发顺心了,上回夫妻两个感情也好,但还是有些拿着劲儿的。这回来,就跟过了十几年日子的老夫老妻一样,小姑子这脾气也大了不少,还敢冲着殿下瞪眼了。
汤婂盘子里是一条烤的金黄酥脆的小鱼,就撒了点盐就鲜的不得了,里面鱼腹肉甜滋滋的,二嫂怎么就你自个儿来了,我娘呢,二哥怎么也不晓得送送就让你一个人过来了,他倒是放心。
海氏也在吃鱼,不过她的是清蒸的,闻言笑道:娘跟大嫂忙着给阿望相媳妇儿呢,哪里走的开。你二哥在大理寺领了个差事,不是什么要紧位子,就是忙了些,镇日起早贪黑的。
汤婂放下鱼擦擦嘴,大理寺?我二哥竟然肯去?不是走正经科举进去的,去了也是打杂的,她爹也不像是为了儿子肯走后门找关系的。
海氏提到丈夫眼中暖意藏都藏不住,以前为着丈夫生了多少气,可是家里出了事里里外外倒是多亏了他。一开始说家里谁肯信呢,爹也不肯理他,后来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正好碰上大理寺缺人,他瞒着家里去考的,竟然就进去了。不过个九品芝麻小官,我看他干的倒挺起劲儿,大理寺卿赵大人,见了爹还夸了他几回。
汤婂点头,我二哥虽说性子跳脱了些,但人还是牢靠的,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成的。又问,阿望这才十四呢,怎么就急着说媳妇儿了,又不是女孩子怕过了花期。
海氏说到这个一脸晦气,气道:嗐,别提了,也是没办法了。冯见贤,娘娘不知道听说过没有,不过得了皇上的青眼,就眼里没人儿了。以前咱家可没跟他家打过交道,猛不丁的就带着闺女上门来了,话里话外都是看上了咱家阿望,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汤婂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是他啊,怎么就瞧上阿望了?国公府的嫡长孙,太子妃的亲侄儿,稍微明白点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自个儿多少斤两再说话罢。
去年杨显等人咬着韩国公不放,弄得京里满城风雨,朝中乌烟瘴气,后来还是这个叫冯见贤的员外郎出来把事儿压下去的,杨显等人发落的发落,罢官的罢官,冯见贤很是出了一把风头。
海氏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谁知道呢,阿望连他闺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大哥大嫂子烦的不得了,姓冯的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咱们家也不能把人给轰出去。冯家姑娘生的倒是不错,就是那性子啧啧,旁人说话大声一点就跟能吓到她一样,好生生的说着话,一不如他们家的意,就开始抹眼泪。哭啼啼的叫人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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