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音说,别怕,不是还有皇太后呢吗!太后和太皇太后不对付,塔喇家全败落了她才高兴呢,到时候肯定向着万岁爷说话。
皇后一听觉得有理,重又喜滋滋的了,听说要带着素以一块儿去,叫她见见太后。俩人长得像,一见面像遇见本家儿似的,也蛮有意思。
于是天天盼着初五,初五到了,和皇帝一道摆驾上畅chūn园去。原当应该和和美美的,不想却出了岔子。太皇太后颐养了三天,缓过劲儿来了!
进大宫门就听说老佛爷带着赋闲的族人来了畅chūn园,不挑平时就挑太后千秋,存心给大伙儿添堵。皇后心里没底,惶惶道,那些宗亲好大的胆子,竟敢找太上皇告您的状?
皇帝不以为然,乌合之众,要是朕让他们告倒了,那这皇帝还有什么做头?太皇太后一根藤上下来的人都这么没脑子,狗急跳墙不瞧时候,要是不能一气儿把他撬下台,秋后算账擎等着好果子吃吧!
他举步朝九经三事殿去,走了两步回头瞧,对皇后道,你去给太后请安,留神些,有事儿就打发人给朕传话。
皇后知道他担心的是素以,可眼下qíng况要计较的不单是素以。这算是他登基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坎儿了,皇后是太平皇后,她没经历过那些惊心动魄。顺风顺水的嫁进礼亲王府,顺风顺水的夫贵妻荣做了皇后。后宫有些磕磕碰碰都摆不上台面,一遇上正经事,她就没了cha科打诨的劲头,瞬间手足无措了。
素以上来搀她,娘娘别忧心,万岁爷是真龙天子,那些人翻不起làng来。娘娘只管把礼数做足,您是来给皇太后祝寿的,旁的不相gān,一概不管。
皇后进园子为显自谦,一般不会带多余的人。以往只有晴音随行,今天要让素以露脸,她贴身的宫人都在后扈处等候,所以现在素以倒成了主心骨。既然这么说,掂量一下也觉得有理,便转过脸问园里二总管,皇太后歇在哪里?
芍药花儿弓着腰应承,回皇后主子话,太后原在桃花堤设宴款待女眷们,这不是太皇太后来了么,就挪到延慡楼聆讯去了。
皇太后聆讯,看来老佛爷的威发得够厉害的,连皇太后都要侍立伺候呢!皇后瞧了素以一眼,老太太这是要吃人么?
素以心里也没底,只管搀着皇后跟芍药花走,边走边压着嗓子道,娘娘放宽心,太皇太后要呲达也是呲达奴才,和娘娘没什么相gān。您是一国之母,谁也动不得您。奴才糙芥子一样的人,骂两句挨两下都受得。娘娘您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不用顾忌奴才。
芍药花听她们窃窃低语,回头瞧了瞧,笑道,皇后主子和姑娘别怕,这里是畅chūn园,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地方。都说分了家,爹妈过门也是客。既然都是客,谁又比谁派头大呢!
芍药是太后身边老人儿,出宫两年,早就不拿太皇太后当主子了。太监瞧什么人说什么话,面上恭敬背后不齿。老佛爷只管闹腾,没毛的凤凰不如jī,娘家都成了那样,再没有子孙的敬爱,她这辈子还剩什么?老太太实在是太不识时务,年轻时就霸揽得宽,到老了还是这样。可怜了蝈蝈儿,好好的姑娘,硬说她串通造办处太监偷字画,最后进了寿康宫就没出来。为这事皇太后和她闹翻了,这会儿再对的话也不香甜了。人沾染的晦气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太皇太后要做怪,一把年纪了真有点丢分子。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她老人家。
老佛爷先前找十三爷,大概有话和十三爷说。皇太后吩咐了,皇后主子来了请先到偏殿稍待,她那儿撂了手就来见主子。芍药花说着,又看皇后身边宫女一眼,上回李玉贵说在公爷府上瞧见个人,长得和太后主子有几分像。今儿一看,岂止几分呐,简直一个门子里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戚呢!
都说像,到底有多像,素以也觉得好奇。嘴里要谦卑的答应着,谙达说笑了,我是做奴才的,不敢和太后主子相提并论。
那不是这么说的,长相是爹妈给的,长成什么样儿要是能自己控制,那不成大罗神仙了!芍药花笑了笑,皇太后心胸豁达,不过终归是主子,姑娘避忌些也就是了。
素以忙道是,垂手跟进了延慡楼的偏殿里。
园子里的亭台楼阁都单开门,和宫里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只隔一道垂帘,也不会惊动正殿里的人。素以伺候皇后坐定,自己在一旁侍立着,太皇太后的话句句清晰,简直就像撞在了耳门上。
睿亲王弘巽大概和她们前后脚,也是刚进楼里来,只听太皇太后无比热络的拉拢,每日里都进宫读书的,以前常跟着哥子们来请安,最近怎么愈发稀松了?我在宫里念着你,要见一面倒不容易了。
睿亲王小小的人儿,说话却不像同龄孩子那么幼稚。他稳着声气儿道,回皇祖母话,孙儿近来课业繁忙,以前布库是跟着打外圈儿,现在给我配了外谙达,要紧着心的开始cao练了。前儿皇帝哥子又给我派了差事,叫我跟着六哥管内务府。我什么都不懂,得从头学起。事儿太多,就腾不出空来给皇祖母请安了,请皇祖母恕罪。
为什么不去,皇后知道。太皇太后不待见太后,连带着孙子也不抬爱。他去请安,常常是不冷不热嗯一声了事。天家的孩子会瞧眼色,几次三番的忍着,忍到最后索xing不去了。弘巽跟着住在畅chūn园,从小娇宝贝似的养着,自觉犯不着热脸贴屁股。爱见不见嘛,又不求着她什么。
不过照着以往的态度来看,今天这番会晤有点不寻常了。大家屏息静听,果然老狐狸的尾巴露了出来
是这样啊,那倒不能怪你。只是你二哥哥办事欠妥,你这么点儿小人儿,叫你学内务府的差事,学来gān什么?内务府都是些jī毛蒜皮的事儿,你堂堂亲王,将来给他做管家不成?咱们巽哥儿这么聪明,摆在那地方真是埋汰了。你要知道,你可是两朝正统,和别人不一样的。不说各部各院都能安cha,就是到军机处誊抄录副奏折,都比这个qiáng些。可见你二哥哥对你有防备之心,你出身比他高,你额涅又是当朝太后,照理说这皇帝原该是你做才对。
皇后和素以面面相觑,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常人尚且不能信口开河,何况是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看来还想换皇帝呢!皇后面色凝重,心里直说要坏事。他们塔喇家兵分两路,一造儿去太上皇跟前弹劾皇帝,一造儿来鼓动挑拨皇太后和睿亲王,果然好算盘。这是有太上皇在,他们的举动只能算作奏请,要是换做他时,便是凶相毕露的bī宫谋反了。
偏殿里人听得心惊ròu跳,睿亲王的话却叫人放下心来。他说,皇父曾经同我说过,我生来就是辅助我皇帝哥子的,绝不敢对他有二心。皇祖母这话叫孙儿惶恐至极,我在内务府好好的,没的因这个惹上什么祸端。二哥哥叫我学内务府差事是信得过我,宫里一大摊子事,没个知心人怎么能放心?我就是给哥子掌理一辈子宫务,我也心甘qíng愿。皇祖母心疼我我知道,不过我额涅从小教训我要安分守己,我时刻不敢忘。说着嘿地一笑,况且我是前朝遗脉,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才对。要是皇帝由我来做,改日这两朝正统可就成了赶我下台的好把柄了,皇祖母说是不是?
☆、第84章
太皇太后肯定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回答,明显的愣了下,转而问太后,这些话都是你教的?
素以听见一个澹泊的声气,稳扎稳打的应,小辈里的哥儿们都是老佛爷的孙子,老佛爷还能不知道他们的xing子?巽哥儿主意大,打小就不用我cao心。也是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做长辈的就不要掺合了。于我来说,我是没有大志向的,只要我的孩子们好,他们过得舒心称意,我一千一万个高兴。我是苦出身,没那兴头做恶人。我也劝老佛爷煞煞xing儿,东齐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我们大家都瞧着的。他勤政爱民,大节小qíng儿上都过得去,哪一点不尽人意要撵他呢?您千万别和巽哥儿说这话,他人小福薄经受不起。再者他们兄友弟恭,以前没有半点嫌隙,别因您一句话,闹得兄弟生分,倒不好了。
太皇太后听了这两句再耐不住了,拍桌呵斥,你如今愈发目中无人了,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什么人?多早晚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皇太后还是那样,宠rǔ不惊的语调,曼声道,我是为了天下太平,也是为我的儿辈好。您和皇帝怎么闹得这样我也想不明白,按说东齐是章贵妃的儿子,和您的关系更近一层才是,何至于叫您生出要断送他前程的心思来?我记得当初澜舟立储,是您极力保举他的。现如今可是他翅膀硬了,不肯称您的意儿了,所以您打算废了他?
素以没和这位太后见过面,但是她能直言捅老佛爷心窝,叫她很是敬佩。这世上谁愿意天天听人吆五喝六的训斥呢,她要不是碍于身份,碍于她一家子都是包衣奴才,她也愿意扯嗓子和太皇太后对垒,出口恶气杀杀她的威风。
皇后心里可算踏实了,太后能把她们安置在一帘之隔的地方就是表明一种态度,十三爷的铁帽子王gān得很满意,没有要抢她男人皇位的意思。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够了,只要弄明白太后的立场,她有了底气,太皇太后的威胁也不能成气候。
那边的老佛爷没法接皇太后的话,怎么说她和皇帝矛盾的起因就是因为一张脸呢!她厌恶的这张脸和太后很像,其实问题的根本还是在太后身上。她不好开口,太后却有意高声问,花儿,皇后主子已经来了?
芍药应个是,皇后主子来了有阵子了,就在地罩那头的偏殿里呢!
那还不快请!
素以扶着皇后起身,洒金帘子两边被太监用络子束起来,正殿偏殿一打通,眼前豁然开朗。她没敢细看,恍惚瞥见一位穿大红万寿袍的在南窗下站着,她低下头更加审慎,没摸清太后的脾气,万一克撞了,要给万岁爷惹麻烦的。
皇后远远儿叫了声额涅,上去蹲身请安,笑道,今儿是额涅千秋,我来给您祝寿来了。先头看见西边搭戏台,今儿夜里演什么?
皇太后牵她过地屏宝座,边道,戏种怪多的,京戏、昆曲、大鼓书,都有。紧着吉祥的唱,回头叫人把戏单子拿来你点,爱看什么就点什么话音还没落,瞥见边上侍立的宫女,定睛一看心头激灵一下,茫然啊了声,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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