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国
连城在御书房内批阅着手中的奏折,但是思绪却飘向了远方。已过半个月,他们还是没回来吗?或许是他错了,根本不该放馥雅回去的不,他一直都相信,她会回来。临走时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一定会回来,他也一直都相信她。因为她承诺的事,从来都做到了。
恍惚间,又回想起曾经在夏国第一次见到馥雅,那惊鸿一瞥,至今仍难忘
正直腊月冬至,雪压欺霜,北风呼啸袭衣袂。茫茫雪色,点点yīn冷,万里飞霜,朦胧清冷。那时的他是卞国的丞相,此次奉卞国皇帝之命秘密出使夏国,与夏国皇帝谈判,联手对付qiáng大的亓国,该以什么条件与之谈判呢?脚轻轻踏过满地积雪,落痕满地,一直随行的小厮口中满是抱怨。
这就是夏国的待客之道?将我们丢在此处,也不派几个奴才前来伺候着。小厮愤愤不平的嘟喃着。
连城只是轻笑,笑容中却多了种含而不露的威严,若派奴才来伺候,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们卞国的yīn谋?低声提醒道,目光在宫内四处流转,小厮一听他此话也恍然大悟,便安静的随在他身后不再言语。
突闻环佩之铿锵,馥郁之芬芳,他觅声而去,单转两个回廊,如曲径通幽,乍时白茫茫一片梅林闯入眼帘,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足以形容此刻之盛景,他不自觉走出回廊,呼吸顿然窒了一窒。
玉貌冰清,芳容窈窕。姿态葱秀,因风飞舞,俨然彩蝶展翅。侧耳倾听,林内那位绯衣女子口中轻唱之曲,是《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chuī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chūn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chuī尽也,几时见得。
声音柔而不腻,细而清脆,qíng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凝神望这一幕,良久,一曲终罢,但见那名女子浅笑盈盈,踮脚攀折一枝粉梅,放置鼻间轻嗅。缓而闭上眼帘,仿佛在享受此梅之香。片刻间,她紧握红梅原地轻转,步伐逐渐变大,裙摆飞扬,衣袂绽开轻舞,妙不可言。
他在心中暗想,她是要起舞吗?
随着身形的转动,步子也疾如闪电,手中的红梅划落,纤柔之腰如细柳摆动,飘扬,流转,他不禁屏住呼吸。感慨在这深宫之中竟还能有如此出尘的清丽绝美女子,脸上尽是纯美天真,她到底是谁,难道是夏国皇帝的妃嫔?
朕的公主,如何?刻意压低的声音,似担心会惊扰了林中起舞的女子。
她是皇上您的公主?轻轻转身,淡淡的行了个礼,眼中闪出惊诧之色,更泛着熠熠之光。
朕唯一的公主,馥雅。说起自己的女儿,他的眸光中尽显宠溺之色,笑容始终徘徊在嘴角,可见他有多么疼爱这个公主。
那么皇上,我们谈笔公平jiāo易吧。他的余光拉远,向梅林间依旧飘然起舞的女子望去,卞夏二国结下邦盟,灭亓之日,就是馥雅公主为我夫人之日。
那时他知道,这是一种很唐突的要求,结盟若要和亲,向来是公主嫁于皇上为妃嫔,而他却只是个丞相。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心中那蠢蠢yù动的qíng,所以自作主张的定下了这门亲事。回到昱国,他只将此事告知了皇上一人,就连他的母亲也未通知。毕竟他去夏国谈的是国事,若对人讲起和亲之事,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
皇上,兰嫔求见。白福的声音隔着紧闭的朱门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他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清了清喉咙道,让她进来。
厚重的朱木门被推看,只见兰嫔笑盈盈的托着银盘而来,一身雍容的金huáng长杉裙,显得她格外妩媚高贵。八月初的日头实在毒辣,才走了一小段路我已经热的满头大汗,汗水由背后溢出浸透了衣裳。一手用丝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托着银盘,生怕碗里边的汤汁会洒了出来。
待走到连城身边,将其放下,皇上,这是臣妾亲手为您做的冰镇鸭梨燕窝粥,有降火散热的功效,夏日炎炎,您还这么努力批阅着奏章,饮上一口定然能除去身心疲惫。
连城本不愿接下,现在的他确实没什么胃口吃这些,但是一想到兰嫔的腹中怀有他的孩子,便体谅她的苦心,伸手接过,兰儿真是有心了。
当他将第一口送如口中时,冰凉慡朗的感觉在口中翻搅,最后滑入gān燥的喉咙,直达火热的胃里。原本那燥热的感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凉舒慡。
怎么样?皇上兰嫔期待的望着连城,希望他能给一句赞赏,或者一句关怀。看着连城缓缓启口之时,却有另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连大人,您不能进去
连曦风尘仆仆的由夏国赶回来,急着当面将事qíng禀报于大哥,却被白福这个狗奴才挡在外面。他也不理会他的阻拦,径自而朝里御书房内走去,大哥声音哑然止住,淡漠的看着兰嫔,也不说话。
既然皇上与连大人有事商谈,那臣妾先行退下。兰嫔勾起清雅之笑,将桌上的空碗收回盘内,莲步而离去。在白福关上朱门那一刻,里边传来一句,大哥,我已经与夏国结盟,亓国要对付我们怕是没那么容易
兰嫔的两靥之下依旧挂着淡笑,但是目光却闪烁不定,眉头紧琐,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御书房。
而御书房内,连城的脸色很难看,你没有将馥雅带回来?
大哥,我在和你说有关昱国生死存亡之事,你竟然还问那个女人?她不回来了,她带着你的孩子投入纳兰祈佑的怀抱了,你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回来。连曦有些恼火的看着他自小就尊敬的大哥,他什么都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段感qíng。他就不明白了,他身为帝王,要多少女人没有,为何苦苦执着于一个馥雅?就因为始终得不到她的心,所以他就更加想要征服吗?
不,一定是祈佑不让她回来。连城自若的笑了笑,他了解馥雅,既然她做过承诺,就不会违背。
连曦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的笑容,更肯定了当时将馥雅送到他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大错特错的决定!她的到来,让大哥沉溺于爱qíng的风花雪夜,她的到来,化解了大哥一直yù对亓夏二国的报复之心,她的到来,让大哥将使用的注意全投放在她身上。曾经一直不知道红颜祸水的危害,如此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美人计,确实够狠!
大哥,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辰妃,而是亓国。此次我们与祈殒的计划被纳兰祈佑看破,那么他随时有可能攻打昱国,我们应该做好完全准备迎战。
为何不先发制人,杀他个措手不及?连城平复了一下心境,由椅上起身,朝连曦走去。
连曦一惊,忙道,大哥,我们要以静制动啊。若亓国先行出兵,却无理由,在民心一点上就是一个重大的弱点,所以我们只能等。
他的手轻轻拍搭在连曦的肩膀之上,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祈佑扣压住馥雅,只为引我前去。
大哥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馥雅是我的妻子,她怀有我的孩子你要知道,他们二人对我多么重要。我说过,没人能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即使赔上整个江山。连城的声音如此坚定,连曦却木然了,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他,许久不能言语。
他真的要为了个女人将自己的江山拿出去拼?虽然有夏国的助阵,他们未必会输,但是现在的他们只求自保,根本不能硬拼呀。若真硬拼,那将是两败俱伤,血流成河。与亓国的冲突来的太过突然,百姓、军队都未准备好,贸然出兵是将之大忌!
如果皇上真的已经决定了,那臣遵旨便是。连曦一字一句地道,狠狠咬着牙将话说完,拂袖离去。
连城颓然的撑上桌案,自嘲的笑了笑,连曦说的话他又怎会不懂呢?确实,他不配做个皇帝,他没有纳兰祈佑一样的无qíng与野心。他只适合做个丞相,这个位置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可自己却硬要夺了过来。夺过来之后,却又无力守护这个位置,是多么可悲之事。
连曦,他有将之谋略,更具备了帝王应有的冷血,所以,他比自己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他提起笔,抽出一张雪白的纸,缓缓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最后将笔置好,取出玉玺,很用力的在上面盖下了一个方形玺印。
兰嫔回到自己的寝宫内,立刻支开了所有的奴才,找出一张小纸条,立刻提笔在上面写着:昱夏二国联手。在走到悬挂于半梁的笼子旁,里面赫然一只小白鸽在咕嘟咕嘟的jiāo换着。她取出鸽子,将信绑其在脚上,然后放飞了出去。她缓缓松了口气,全身无力的倒在软帐内,盯着眩目的纱帐出神。
四年前就被纳兰祈佑隐藏了所有身份安置进昱国皇宫内,她为了能够得到信任,费尽心机博得太后欢喜,最后一诏封嫔。她一直都在秘密监视着昱国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chuī糙动都会飞鸽传书回去,这便是她多年来的任务。
有多少次她都想放弃这个任务,想回家,看看父亲母亲可否安好。可是她不能,如果她走了,纳兰祈佑是不会放过她的父亲母亲的。为了家人,她必须忍,她必须一直扮演着叼蛮目中无人的兰嫔。
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不禁浮现出安逸甜美的笑,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呵,是自己的孩子呀。虽然她对连城没有爱,但是这个孩子确实真正存在于身体内的,她会好好保护着这个孩子孩子若出生,自己就不再孤单,就有人能听她倾诉多年来不曾向任何人吐露的心事了。
她缓缓闭上眼帘,脑海中浮现出辰妃的模样,原来她就是馥雅公主呀,纳兰祈佑心系之人。从最初她就不想与她作对,因为看她的眼中总是有淡淡的忧伤与孤寂凄凉之态,像极了一人独处时的自己。但是她必须与她作对,因为她是一个叼蛮嚣张的兰嫔啊,她的目的就是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原来她也不知道辰妃就是馥雅公主,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灵水依皇后被禁于皇后殿,一直与皇后不和的她定是要去恭贺恭贺的。却在与灵水依的互相嘲讽中得知,辰妃竟名馥雅,多年前就是连城的未婚妻。那时候她想到纳兰祈佑的飞鸽传书中有提起,要自己为她留意馥雅公主,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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