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他身边是特别的,可为何他总是宠幸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何他的心就是不肯只为她停留难道她所付出的一切,皆是过眼烟云吗?他对自己说的话全是假的?
她冷硬的朝寝宫内走去,只听见祈佑低沉的声音传出,快请个御医为她看看。虽然淡漠却带着无尽的温柔。她的手不禁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唇齿间狠狠的咬着,有血腥味传至舌间。
最后,她翩然转身而去,衣角拂过地上的尘土,带出呛人之味。
连曦与纳兰敏、祈殒在那片树林里一直等着馥雅,整整一夜,谁都没有说半个字,僵在原地沉思着。
连曦望着东日初起的太阳越升越高,耐心也一分一分的被磨光,走吧。
再等等吧,我相信妹妹她一定会回来的。纳兰敏立刻上前挡住曦yù离开的步伐,她有了皇上的孩子,不会那么自私留下的,我相信她。
一夜了,有什么事需要谈一夜吗?连曦讽刺的一笑,掠过纳兰敏看着祈殒,楚清王,你现在有何打算?
祈殒笑了笑,如今我已是丧家之犬,你我的yīn谋已被揭发,还能有什么打算。你还是速速回昱国吧,祈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出卖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qíng,他下一个目标定是对付昱国,你们要快些准备好怕是要有一场大战要展开了。
我应该去的地方不是昱国,而是夏国。连曦的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亮光,深莫能测,如果楚清王愿意的话,就随我去夏国证实一件事吧。
祈殒望着纳兰敏,还在犹豫着,她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如果还要连日奔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用担心我,我的身子可以挺住。纳兰敏上前一步,轻柔的握上他的手,我不想牵拌住你的脚步。
祈殒回握着她的手,淡淡的望着连曦,定下了决心,好,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夏国。
好,果然是个成大事者。连曦猛拍上他的肩膀,不住的赞叹了一声,馥雅公主,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纳兰敏垂首,凄然的扯出淡淡的笑。自己的身子怎么样她很清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希望陪伴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完成他的夙愿,这样她就能安心离开了。
夏国
连曦单手抚玩着翡翠玉杯的盖帽,茶水中的热气时有时无的蹿出,袅袅泛起轻烟。祈殒双手置于桌上,目光深沉,双唇紧抿,呼吸平稳。偌大的殿堂格外寂静,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夏帝元荣端起案上的杯,置于唇边轻抿一口,香气充斥着口腔,他闭目回味了好一阵子才将杯放下,你是要朕与昱国联手对付亓国?朕没听错吧,多年前连城还派兵攻打昱国,是亓国派兵增援才免遭一难。更何况,如今的夏国也没有那个实力与之对抗。你们回吧。
连曦猛然将盖帽置回杯上,清脆的声音响遍大殿,如今亓国已准备攻打昱国,单凭我们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如昱国真的灭亡,下一个被亓国吞并的便是你夏国。
元荣扬了扬嘴角,丝毫不为所动,这不需要你cao心。
连曦一声狂傲的冷笑,堂堂夏国之主竟是如此顽固不化。亓国野心勃勃yù吞并昱、夏二国一统天下,您还想置身事外!况且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凌厉的目光直bī元荣那颇有自信的眼,您可记得夏国的馥雅公主?
一听馥雅公主四字,他的脸色惨然一变,抚着杯的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忙问,你说馥雅公主?
她可是纳兰祈佑最宠爱的蒂皇妃,您要知道,枕边一语,夏国覆灭只是迟早之事。连曦很满意见到他的变脸,馥雅公主四字却是元荣多年来的心病。
不可能,朕见过蒂皇妃,她与馥雅根本就是容貌异同的两个人。
她是不是馥雅公主,就由楚清王为您解释吧。连曦含着若有若无的笑,终于端起一直把玩在手心的茶,饮下一口。
祈殒点了点头,那时的她只不过换了一张脸,为了掩饰其身份。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皇母后报仇,所以七年前便与祈佑谈了笔jiāo易,正是复国。
元荣的脸色更显惨白,神色渐渐涣散不定,双手紧紧握拳。蒂皇妃,馥雅公主竟会是同一个人,竟会在纳兰祈佑身边。当年甘泉宫那一幕幕血腥的杀戮仿佛历历在目,原本是想斩糙除根,却没想到馥雅这丫头的命这么大,多次逃脱了。当时他就觉得奇怪,那么多批杀手的阻杀竟不能解决两个人,原来是被纳兰祈佑救了去。
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即使夏昱二国联手,也未必能铲除亓国。
我们为的不是铲除,只是自保。只要我们二国牢牢绑在一起,他亓国对我们也无可奈何。连曦睇了祈殒一眼,楚清王自小便在亓国长大,对其地形分布一清二楚,这便更利于我们。
元荣紧握成拳的手心已经涌现出丝丝冷汗,容朕考虑考虑。
事到如今,您还需考虑?若你我二国不联手,将会如一盘散沙,被亓国一口一口的吞并。相信我,纳兰祈佑的野心并不仅仅限于此刻的形势,他的目标是天下。连曦一个用力,手中的翡翠玉杯便被他狠狠捏碎,杯中之水与手心之血汇集在一起,滴在剔透的汉白玉桌面之上,格外骇目。
未花太多的时间,便将元荣说的冷汗淋漓,焦躁不暗。当下应允同昱国结盟,一齐对抗亓国,甚至将自己的女儿湘云公主送给连曦做妻。这一幕,仿佛如七年前,馥雅公主与连城的婚姻一般无二,再次重演。如今只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种身份,换了一种目的。鹿死谁手,待后观望。
当他们二人与元荣达成协议后便回到客栈,祈殒才推开门却见纳兰敏死气沉沉的躺在彬凉的地面,一动不动,祈殒的呼吸在那一刹那的静止。猛的回神,冲上前将纳兰敏扶起拥入怀中,敏敏,敏敏他一声声的呼唤着她,希望能够叫醒她。
连曦闻声而来,盯着已奄奄一息的纳兰敏,悠然开口,她已快油尽灯枯。
祈殒回首,狠狠盯着他,她的病怎会如此严重,你不是告诉我,她的病qíng很稳定吗?
不这样说,你如何会同意与我前来夏国?他的声音如斯冷漠,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能带动他的qíng绪,那份冷血,犹如暗夜之魂,你应该清醒了,不要因儿女私qíng牵拌住自己的步伐,我们是做大事的人。纳兰姑娘是个识大体的人,她不会怪你的。
你闭嘴。祈殒怒斥一声,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真的不知道,她的病qíng竟到了如此绝境,如果他早知道,绝对不会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让她身心疲累。多年前送她去昱国已使他自责至今。而今,他该如何面对这位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女子?
不知何时,纳兰敏已经悠悠转醒,舔了舔gān涩的唇,笑道,他说的对,你是gān大事之人,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她一直都知道,祈殒非常想为先帝报仇,不是出于私心,全然是因为对先帝的父子之qíng。她知道,先滴对任何人或许是无qíng的,但是对这个袁夫人与他的儿子,是疼爱有佳,甚至将他看做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也正因为有了这样qíng,才有了祈佑弑帝的一幕吧如果先帝能多分一些爱给他的孩子,或许就不会有当年的惨剧发生。
祈殒盯着倚在自己怀中的女子,竟是如此娇弱,如此单薄。曾经,他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也是一个需要男人悉心疼爱的女人,她也需要自己的关心。而他,整日沉浸在母后枉死的悲痛之中,又一心想着为父皇报仇,竟忽视了一直默默伴在自己身边的她。
纳兰敏惊诧的望着祈殒的眸中渐渐凝聚出水气,最后聚满而由眼脚划落。她立刻接住,虚弱的声音不可置信问,是我而流?
祈殒紧紧握着她的手,已无发再言语,只能点头。
原来,你是在乎我的。她原本沉闷难受的心突然得到释放,脸上的笑格外明媚,可脸色却在一分又一分的变白变暗沉,血色早已褪尽。
傻瓜,我怎么会不在乎你。祈殒心疼的抱紧她,泪水时不时的划落在脸颊,可见他对她的用qíng之深。
我一直有个问题多少年放在心头却不敢明言而问她的目光渐渐涣离迷茫,声音也越来越沉,纳兰敏与馥雅谁才是你心第一人?
祈殒听到这句话,有那片刻的沉默,随即毫不犹豫的答了三个字,纳兰敏。是的,这个问题也纠缠了他多年,仍不能解。直到方才看见纳兰敏躺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当他听连曦说起油尽灯枯,他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那样qiáng烈。他才明白,多年来,一心牵挂之人唯纳兰敏一人。之于馥雅公主,永远只是母妃的一个影子,对她的qíng,从头到尾仅仅是单纯的迷恋,而非爱。
纳兰敏听见他异常坚定的回答,心头被甜蜜灌溉的满满的,qiáng忍许久的泪终是无法克制的滚落。她紧紧的回拥着祈殒,用细若蚊丝的声音说道,殒,能在有生之年听见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撼。半生之事诸多烦忧,感谢有你的爱君可知我心声音渐渐被吞噬,唯见纳兰敏的口一张一合,却再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连曦一步步的退出了房内,千年清冷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之色,爱qíng这两个字是他终身都不屑触碰的东西。女人,他有,七大手下皆为他的女人,但是爱qíng,他从来没有过。因为爱上他的人只有三个理由,相貌、钱财、权势,这样的爱qíng要来可做什么?
在他将门缓缓闭上那一刻,见到纳兰敏静静的闭上了水眸,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他想,这一刻,她是幸福的。权利与爱qíng往往不能兼得,有取必有舍,正如馥雅,她与纳兰祈佑之间正是如此。有时候她会问自己,设计将馥雅推给大哥之举到底是对是错?真相大白那一刻,不仅伤了馥雅也伤了大哥。可他一直不敢相信,怀着大哥的孩子,她竟然选择留在纳兰祈佑的身边,她忘记自己腹中怀着与大哥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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