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泄气了,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狼……不,不是狼,更像是一只猫,试图对他的敌人呲牙裂嘴,张牙舞爪,咆哮恫骇,可是,全都无济于事,他跟他敌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越是在绝境里,安然越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越能明白容问凝对他的重要,他无比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失去阿凝,如果失去了,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再振作。
穿越过来,阿凝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帮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她看过他风华映世的样子,也看过他落魄倒霉的样子。他们没有一见倾心的激情,也没有你侬我侬的浪漫,更没有花前月下的诗情画意,可是,他们有相扶相持的陪伴,也有细水长流的渗透,更有对彼此了解和信任。
阿凝,就是上天赐予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命定之人!
安然看着御前侍卫想来拖走自己,情急叫道:“陛下,草民还有话说!”
“说。”泰宗皇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现在心头十分烦乱,他还有很多事要考虑,要操心,纳一个妃子,只是小事一桩,他不想花太多的精力。
安然几步爬向泰宗皇帝,说道:“草民虽然跟容姑娘尚未婚配,但是,草民跟容姑娘两情相悦,草民喜欢容姑娘,容姑娘也心悦草民,还请陛下能够开恩成全。陛下总不想自己的妃子,心头一辈子想着宫外的情郎吧?”
内侍厉叱道:“大胆!混说什么呢?掌嘴!”
安然却不理会,又往前爬了几步,道:“陛下请想,草民的话是不是在情在理呀?陛下乃盛世明君,圣明贤达,恩泽苍生。有的是女子想入宫侍奉陛下,陛下何必夺人所好,枉做恶人?”
这话对皇帝又捧又踩,说得太没有技巧性了,可安然就是这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何况安然现在,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证明,容问凝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边抢走他的阿凝!为此,他全身紧张得暗暗发抖,说话没怎么经大脑,有点事无伦次。
敢说皇帝是恶人,内侍和侍卫都齐齐怒喝:“放肆!”
安然心头虽然紧张,胸腔里却充满了一股豁出去,拼了性命不要的大无畏气概,就在内侍和侍卫的怒喝中,身子一挺,凭着湥厚的舞蹈功底,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飞快地扑向墓碑。
泰宗皇帝一看安然朝自己扑来,来不及从墓碑上站起来,只屁股在墓碑上一滑,移开了一小截距离。
安然一扑的目的不是皇帝,皇帝让开了,他就扑到了墓碑前,俯下身,飞快地地抱起容问凝的上半身,头一低,他兀自沾着泥污有些干涸起皮的双唇轻轻覆在了容问凝略有些苍白的娇唇上,他伸出舌头,在那娇唇上轻轻一舔。
他亲了他的阿凝,是情人的那种亲吻。安然的心情,又是欣喜,又是难过,更多的是坚定。他就那么半抱着容问凝,侧头看着呆坐在一边的泰宗皇帝,像是要宣示他对容问凝的占有,说:“草民与阿凝生死与共,誓不分离!”
第224章 般配
安然抢先亲吻了皇帝想纳为妃子的女子, 还是当着许多内侍和侍卫亲吻的,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疯狂,最痛快, 最欺君的事, 死就死吧, 反正豁出去了, 只要能跟他的阿凝死在一起。
内侍和侍卫们都没吭声,眼看着安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都知道天子之怒转瞬即至,他们暗中握紧了刀,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私相授受的狗男子拖出去砍了。
一时, 气氛紧张冷洌到极致。
泰宗皇帝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继而, 他就感觉自己被个平民忤逆冒犯了!当着他的面,亲吻他要纳入后宫的女子,绝对是对他的挑衅!
不过,泰宗皇帝到底是做了五年皇帝的人, 他不会把自己的情绪摆在脸上。在他刚想下令杀人之时, 他又很快转过了心思。
安然怎么说也在救援他的行动中出了力,他转过背就夺人所爱,还把人给砍了,这事要是传出去, 不免会让出力救他的人寒心。
他被俘已经一个月了, 洛城那边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他逃回去,也不知还有没有他的位置?现在正是要努力拉拢人心的时候, 他怎么能干出让人寒心的事来?
再说,他想把容问凝纳入后宫,正是为了表现他知恩图报,勇于担当的一面。借此暗示,对这次御驾亲征的失败,他不会推委责任,他会努力做好善后事宜,他会吃一堑,长一智,实施更稳妥周全的治国政策,以期得到更多朝堂重臣的信任和支持。
如果此时爆出来,他要纳入后宫的女子,是出力救援他的勇士的爱侣,他这是横刀夺爱,不但达不到他的表达目的,反而会被人认为贪花好色,腐朽昏聩。
他对容问凝这个女子没有半分情意,只是想借这个女子来表达他的感恩,知错,图报,宽厚,担当,纳谏等诸多美德,此时再坚持强纳容问凝入宫,就会与他的表达目的南辕北辙,自己抹黑自己,跟个平民百姓争一口气,殊为不智。
因此泰宗皇帝站起来身,在寒风中拢着手,一派云淡风清,闲散舒适的样子,说道:“甚好,等回了洛城,朕会为你们亲自赐婚。”随后又让两个侍卫帮着安然照顾容问凝,然后就不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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