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
“她为朕挡刀,又是朕抱着她爬出地洞的……”在那狭窄的通道的,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受伤的女人爬出地洞,是非常艰难的事,两个人免不了需要把身体紧贴在一起……泰宗皇帝顿了顿,说出了一言九鼎的誓言:“朕自会对她负责,等她伤好了,朕会下旨,封她为昭仪。朕的妃子,岂容你一个平民惦记?今夜之后,你便须得忘了她!”
安然又是一阵手脚冰冷,头晕目眩,他大叫道:“不,她是草民的妻子!陛下不能强夺民妻!”
“呵呵。朕岂会做失德败行之事?”泰宗皇帝说道:“刚朕已经传召过你父亲,问过容姑娘……和你的情况了。据安卿所言,坊间传你与容姑娘结为夫妻,实为谣言,你与容姑娘根本就没有婚约,何来夺妻一说?”
安然:“……”安凌墨那老不死的,就会拖他后腿!这么关键的时候,跟皇帝撒个谎,要死人呀?!
安然心头说不出的慌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慌张。他拼命回想,想要想出一些证明容问凝跟他是夫妻的证据来。
可是,越想,安然就越没有底气,这么多年,他有把她当成朋友 ,当成亲人,当成化妆师,当成经纪人,当成财务总监……唯独,他从没有把她当成过女朋友!
他从没有试着,像喜欢林素娇那样,去喜欢过容问凝。是容问凝不漂亮吗?不是的!这些年,安然对女子容貌的欣赏早已经不再单纯流于皮相。
像林素娇和安浅秋那样的,固然算是国色天香,可她们的美,只美在花瓶,美在皮相。可容问凝的美,是美在蕙质兰心,永不凋零,是另一种的绝代风华。
只是容问凝在他身边呆得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习惯把容问凝当成最亲的亲人来看待。此刻,安凌墨的一句话,泰宗皇帝的一句话,像两根金手指,先后捅破了横亘在他与容问凝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他们男未娶,女未嫁,他当然可以把容问凝当成女朋友来喜欢?
他喜欢她吗?
喜欢!他怎么会不喜欢容问凝呢?天地良心,他早已经把容问凝视为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样,还不叫喜欢吗?
捅开那层窗户纸,安然只感觉到一种铺天盖地的喜欢之情,把他淹没。他喜欢她,他好喜欢她,他喜欢她喜欢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安子慕喜欢容问凝!
可是,安然高兴不起来,当他明白他喜欢容问凝的时候,也正是他面临着失去容问凝的时候,开心和痛苦,如影随形,有多开心,就有多痛苦!当他被铺天盖地的喜欢之情淹没时,也被痛苦掩埋得灰头土脸!
在极致的喜欢和极致的痛苦两重打击下,安然不由自主地软倒着,跪在地上,纷乱的头脑里,渐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必须要抗争,如果不抗争,他就会永远失去容问凝!他必须尽他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哪怕,拼了这条老命!
在一片凌乱的思绪里,安然抓不住重点,又知道他不能这么傻跪着,得说话,得证明,她是他的妻。他嗫嚅道:“我、我……草民已经跟容姑娘同、同床共枕过了!”
“混帐!这话也是能乱说的?!”泰宗皇帝身边一个内侍用稍尖的嗓声训斥道:“可不能败坏了容姑娘的清誉!”
泰宗皇帝没有看安然,而是抬头望着不远处,他们刚逃出来的晋江城,只淡淡地用上位者的语气吩咐道:“说说吧,怎么就同床共枕了。”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发威,但是带给安然的威压比番突大单于更甚。
安然本来还想信马由缰乱说一气,只要让皇帝以为容问凝已非处子,就能打消皇帝纳妃的念头。可是,被泰宗皇帝这不怒而威的一句话吓得胆寒,偏生旁边的内侍又加了一句充满威胁的:“安公子,你可得想仔细了说!”
安然顿时秒怂,大实话就溜了出来:“草民、草民幼时、十岁前,都同容姑娘睡在一张床上。”
静了一会儿,泰宗皇帝才道:“朕问过安卿了,容姑娘出身卑微,小时服侍过你。十岁之前的事,朕不追究。”
旁边又有侍卫附合着取笑道:“安公子,你十岁的时候,东西都没长全,能干个啥?还同床共枕呢!”
泰宗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安然可以退下了。他返身又坐到墓碑上,伸手轻抚容问凝的发顶。
安然看着这一帘,只觉得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脑子飞快地思索着有什么能证明容问凝是他妻子的事,他语无伦次地道:“陛、陛下!草民……容姑娘是草民的贵妾,此事安大人可以作证!”
泰宗皇帝的语气仍是一片云淡风清:“哦,此事,刚才安卿已经告诉过朕了。早几年,你不是已经休弃了吗?既已休弃,她就跟你没关系了。”又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安然心头更急了,道:“陛下怎么能娶再蘸之妇?”
泰宗皇帝忽然扭回头来,瞧向安然,目光也不如何冷洌狠戾,可就是让安然无端端心生惊悚。皇帝看了安然一会儿,复又转开了头。
内侍才道:“容姑娘冰清玉洁,陛下自会为她另外安排身份入宫。岂会让她担上个有名无实的再蘸之名?”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容问凝还是个璧玉无瑕的姑娘?
一个侍卫解释道:“安公子,不用太惊讶。刚我给容姑娘灌注真气,通过经络运行,可以清楚了解容姑娘的身体状况。你表哥纪公子也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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