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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 第41节

第41节

    贺之年掩下眼底的波澜,照着早就想好的剧本, 埋头于嘉元帝肩头一阵大哭。
    “儿子日日思念父皇,但悔恨于自己此前干过的混账事,又怕惹您生气, 不敢来见。如今得见天颜,实在是……激动难耐。”
    许久没见到儿子的嘉元帝,被自己孩子这般满脸孺慕的一哭,倒也升起了一些假惺惺的慈父心肠,拿枯瘦的指甲拍拍太子的肩,安慰了儿子两句:“朕如今修道有成,自当延寿万年,哪里急这一年半载见不到?莫哭了。”
    太子哭声一停,被他这话堵得差点窒息。您也不瞧瞧您那命不久矣的样子,真是被那帮术士骗得不轻。
    不过,依照齿序,底下的弟弟都未长成,只有他一个人快到加冠之年,何苦拦着嘉元帝自掘坟墓之举呢?
    他压下心底的诸般心思,连连附和嘉元帝的话:“父皇如今双目如电,行路时龙行虎步,可见修道有成,长生指日可待。”
    “哈哈哈。”嘉元帝被儿子夸得飘飘然,“你也不必整日待在东宫了,年后便来同朕一起修道服丹吧,朕也好提点一下你。”
    贺之年一时之间犹如雷击,这倒霉爹把自己吃成这个鬼样子,又想拉他下水?
    可是,自己已被禁闭在东宫近一年,若是不抓住此时的机会,谁知道父皇此后,什么时候还会再想起自己?
    他看着嘉元帝一张肿胀虚浮的脸,只好咬牙点了点头:“这是儿臣的荣幸,儿臣愿意。”
    嘉元帝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儿子还是有听话的时候,赞许地看他一眼,领着诸位宗室进了圣德坛。
    太子抬袖擦拭额头的冷汗,暗道自己可算是过了这一关。只要解了幽禁,他就还有机会,不过是陪着亲爹嗑.药,算不得什么。
    他这般安慰自己,抛开为他撑伞的曹双喜,急忙追上嘉元帝远去的步伐。
    ……
    除夕夜,竹爆惊春,千门萧鼓。
    卫枢数年下来,难得在燕京家中过年,故而早早递上了牌子,向穆皇后陈情,一家子这下都不必去应除夕宫宴的虚礼,极是便宜。
    简祯无情的抛弃了沉重的诰命冠服,换上一身轻便衣裳,到得意院的小厨房里去寻卫枢。
    她斜倚着门框,偷偷看他专心致志地去捏一只小雀儿状的点心。
    宁姐儿第一次收到林晏哥哥送的礼物,自是免不了再跟父亲炫耀一番,卫枢倒是把小姑娘的欢喜记在了心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守在小厨房里给女儿做点心。
    简祯抬手扣了扣门,笑对里头那人道:“侯爷这般忙碌,我可能进来学上一招半式?”
    她的目光落在笼屉上活灵活现的小雀儿身上,这雀儿浑身雪白晶莹,薄如纸张的外皮下裹着鲜美的馅料,瞧起来汁水丰盈,又憨态可掬。
    卫枢伸手去探她手指的温度,看到她掌心温热,这才放下心来:“膳房烟大,莫呛到你。”
    “哪里就那么娇贵,坐在堂上等着侯爷投喂不成?”简祯闲的发慌,自个儿提了一把小凳子,赖在膳房不走了。
    卫枢只得无奈地由她去,捡了轻省易上手的活计给她打发时间。
    简祯抱膝坐在红彤彤的火炉前,认认真真的看火,顺带偷师学习,看着卫枢十指染了糯米粉,在白案之上熟练捏制出一只只小雀儿。
    她被热气腾腾的炉火烤的浑身发暖,索性无事,便捡了几个小红薯,打算放在火边烤一烤。
    圆咕隆咚的小红薯愉快地滚进灶膛,不一会儿便散发出红薯特有的香甜气息,焦糖的味道在小厨房里弥漫开来。
    卫枢把做好的两层笼屉放在咕咕冒泡的灶上,接下来便是等待美味出炉的时刻。
    寻了个陶制小盆净手后,他又拿早早便备好的材料放入炖锅中,在一只红泥小炉上安静看火。
    简祯挥手招他来做,卫枢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自己提了一把小凳子,放在了妻子身侧。
    两人挤在一方灶台前,如最平常的民间夫妻一般,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反倒珍惜起这悠闲时光里的难得的烟火味道。
    她拿看火的棍子拔出烤的软糯香甜的红薯,顾不得烫捡起掰开,送了身旁的卫枢一半。
    红薯黑黢黢的外壳焦黑,显然与那晶莹剔透的玉白点心不能比,卫枢接了她递过来的那一半,却没吃,放在了托盘上。
    简祯秋水似的眸子里顿时失落起来,却不想卫枢率先拿走了她手里的那一半,掏出帕子耐心地给她擦拭手上的黑色污渍。
    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妻子的手除了微微发红,并没有其他烫伤的迹象,这才放了心,转而为她剥起红薯焦黑的外皮:“怎么这般心急?烫着了疼的可是你自己。”
    简祯的两颊微微发红,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卫枢这话羞到。她也是这般大一个人了,这会儿竟如懵懂少女一般,为卫枢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害羞起来。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甩掉不自在,道了声谢,接过那被剥的干干净净的红薯,一口咬上去,果真如记忆里那般绵软香甜,奶香四溢。
    热气腾腾的食物引得她舒适地眯起眼睛,如一只满足的猫儿一般,快乐地向卫枢推荐她捣鼓出来的烤红薯。
    卫侯爷很是捧场地拿起自己的另一半,依言尝了一口,如她所愿一般夸赞一通妻子。
    简祯被他卖力的夸奖笑到几乎坐不住,歪在卫枢的肩上:“真的有那么好吗?”
    “阿祯做的当然好。”某人抛弃自己一贯的实事求是,既面不改色又严谨认真地点头。
    简祯实在忍不住,一手勾了他端正的脖颈,飞快在卫枢白皙的侧脸亲上一口,看着丈夫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她飞速后退,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目不斜视地看火,一边偷眼打量卫枢的反应。
    他有些愣神,眸光里最初是难以置信,一会儿却又不由自主地欢喜起来。
    左颊上温软的触感存在感强烈,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他刚刚似乎被妻子主动撩拨了……
    卫枢偏头去看身侧的妻子,见她一脸恨不得把头埋进双膝里的鸵鸟表情,呼吸有些紊乱。
    他按压住自己砰砰乱跳地心脏,一下子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炉火熊熊的灶边,呼吸粗重。
    直到觉得自己烧红的两颊温度降低不少,这才转而去掀起笼屉的盖子,查看糕点是否熟透。
    简祯捧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走开,有些不高兴,直到如新大陆一般,发现了卫侯爷不断颤抖的手指,这才笑开来。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侯爷脸皮这般薄呢?好似被恶霸调戏的闺中少女一般。
    简祯被自己这个神奇的比喻惊到,差点笑出声来。
    卫枢背过身,装作拿碟子的样子,悄然掩饰自己的不平静。看着竹屉的雀儿状蒸饺熟透了,犹豫一下,还是拿长筷夹起一只放凉,送到妻子的跟前。
    简祯坏心眼地打量他不断颤动的睫毛,直到卫枢不自在地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才收了实现,专心致志品尝起蒸饺来。
    咬开吹弹可破的外衣,奔涌而出的是鲜甜滚烫的汁.水,一下子便唤醒了她的味蕾。
    充填的馅料饱满扎实,她轻咬了一口,似乎尝到了q弹的虾仁与清爽的马蹄碎,还有些分辨不出的食材,无不调和得当,相得益彰。
    简祯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三口并作两口把一只可怜的雀儿吞下肚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笼屉里乖巧躺着的几只。
    卫枢觉察到她的视线,带着笑意清咳一声,且看她如何动作。
    简祯寻出被自己烤的外皮焦黑的红薯,捧到他跟前:“侯爷,我不白嫖你的手艺,咱们一换一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简祯:枢枢,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
    第49章 美人儿伤时
    卫枢拿走她那盘冷掉的红薯, 转而大方地交换给她一屉热气腾腾的小雀儿蒸饺。
    简祯有些抢了女儿小零食的不好意思:“宁姐儿怕是又要不依。”
    “她会不知道的。”卫枢夹起一只小雀儿雪白的脖颈,送到妻子的嘴边。
    简祯脸红了,她, 她是那种人吗?
    红着脸的她偏头咬了一口, 真香!
    卫枢倒也不戳破她,一脸宠溺地看着妻子。
    简祯接过笼屉, 投桃报李地给丈夫夹了一颗。
    卫枢本想摆手拒绝, 却被她难得强硬地抵住唇,只好张口咽下。
    简祯心满意足,埋头吃光一屉小雀儿点心, 二人并肩到淑宁堂中去了。
    一屉蒸饺本就个数不多,三个女儿一人分了两只下肚。
    宁姐儿果然意犹未尽地朝她撒娇, 老母亲不做声, 悄悄拉一拉卫枢的衣袖, 要他开口解释。
    “食不过三, 你们年纪虽小,却也要学会节制。”卫枢面不改色地哄女儿,直把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
    宁姐儿顿时忘了自己的本意, 转而挺直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努力向爹爹表示自己是大孩子了, 早已懂得节制。
    简祯本是借着卫枢的衣袖掩盖自己心虚, 这下差点没被笑倒, 把卫枢的袖口揪得差点发皱。
    卫侯爷没办法,只得抬起一只手臂, 虚虚护住她的腰身,省的她磕碰到。
    两个年纪小的妹妹或许不觉得,坐在小锦凳上的卫宛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就是一只电灯泡, 阻碍父母秀恩爱的电灯泡!
    她不可思议地皱起小鼻子,这还是前世,她那对老死不相往来,十年没说过一句话的父母吗?
    若是只有嫡母一人判若两人,她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这恶毒嫡母心思深沉,故意伪装,可素来淡出她的童年的父亲也变得这般难以置信,她真的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其实自打三月十六日的那场相国寺之行后,她因不知如何判断,一直有意忽视这个问题。
    可不论是嫡母积年累月,不似作伪的无微不至,还是父亲身上判若两人,人设崩塌的烟火气,都让她疑惑,却又暗中沉醉。
    也许,是时候去查清,这一切都是为何……
    ……
    天色渐渐黑了,昨日的积雪落在宫城里璀璨的琉璃瓦上,给金碧辉煌的恢宏宫殿添上了不少暮气沉沉。
    除夕宫宴如同往年一般如期而至,只是与遥遥相隔的平宁侯府不同,一个是其乐融融,一个,总多了些疏离客气的形式感。
    穆皇后是素来的不管事,端坐在含元殿的凤座之上,不悲不喜地扮演着自己的木头人。
    直到远处钟楼里,缓缓荡开象征午夜的钟声,在座的各家女眷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穆皇后想来也只是走走流程,眼见得时辰已至,毫不拖延地宣布散场。
    萧妃娘娘恭谨地对穆皇后行礼,随着人流出了含元殿,观察一圈之后,见众人纷纷去太液池旁看烟火,她放了心。
    一人站在寒风中裹紧了斗篷,静静地等待儿子到来。
    她出身平凡,母家衰落,自己也不争气,被嘉元帝变相打入冷宫,冷落多年。可以说唯一的念想,就在她的儿子贺之年身上。
    当年穆皇后不理后宫事务,诸宫娘娘斗得惨烈,反倒是她这个既没有宠爱,也没有家世的小妃嫔生下了陛下长子。
    可笑的是,诸位娘娘眼见得贺之年立住,这才急了,嘉元帝后宫争斗的焦点,由怎样打掉别人的孩子争宠,一下子变为如何生下自己的孩子买股。
    不过这些明里暗里的争斗似乎与萧妃无关,她素来是一个面捏的性子,一年之中大半年都在称病不出,心里眼里,不过是盼着太子殿下好。
    哪怕两人一个在月华宫,一个在东宫,她出不得后宫,太子也鲜少来看她……
    算算日子,他们母子俩,也有一年没见了。故而今日收到儿子的字条,约她在除夕宫宴散场之后上见,萧妃又惊又喜,独自一人在含元殿之后等到星移人散。
    后半夜里,太子一身酒气,匆匆而来。
    他被幽禁大半年后,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了百官眼前,自是要好好交际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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