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利根再次环顾室内。
一张小矮桌,一个坐垫,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能提供娱乐的只有一台薄款电视,连一本杂志都没有。从这个房间只怕很难推测住在里面的人的性格吧,利根事不关己地想着。
房间会这么冷清,是因为利根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唯一的一台电视也不是为了娱乐或打发时间买的,而是想看新闻或节目会不会播出他要找的人。
和惠、官官一起生活的时候,他的物欲并没有这么淡薄,对汽车、摩托车等也感兴趣,会买成人杂志,也会想要买潮服、听好听的音乐。要是手头有余钱,一定也
会尽情地买吧。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穷。
但入狱之后他就变了,对女人、车子、衣服全都丧失兴趣,吃的东西只要不像呕吐物就无妨,音乐也是,已经漠然到只要不是噪声就不以为意的程度。
他自己分析,一定是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没了,其余的有了也跟没有一样。无论买多少东西,也不过是补偿。正因为自己心知肚明,才不会产生物欲吧。
说到这儿,以前栉谷曾说:
“一个人摆在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烦恼。”
意思是,一个人的欲望和执念会投射在东西上化为有形吧。若套用这句话,那么利根身上就看不到烦恼。
大错特错。
自己只有一个烦恼,一个巨大无比的烦恼。只是他藏起来不愿让别人看出来罢了。事实是,另一股热情代替了他所欠缺的物欲占据了房间。
此刻,他需要的是几天份的换洗衣物和现金,以及五代给他的手机。有这些就够了。
带着上崎回国前应准备的东西,利根再度环视房间。
他不禁惨然一笑。
即使把需要的东西全部带走,房间的样子也没有丝毫改变。也就是说,自己需要的东西真的少之又少。
利根背起装有换洗衣物的小背包,走出房间。他原以为对曾经住过的房间多少会有些留恋,却无感到连自己也惊讶。
走向大门时,利根与两个同事擦身而过,但他们两人对利根都没
有做出任何反应。简直当他是空气。
这也难怪。利根虽然进了公司,却回避与同事接触。并不是因为讨厌他们,而是生怕自己往后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三云和城之内已死,最后换上崎——他不知道警方对于三人之间的关系掌握了多少,但当死者增为三人,可以肯定的是,焦点一定会聚集在利根的暴力、纵火案上。到时自然无法指望有平稳的生活。所以他早就料到无论如何这个工作都做不久。
他深深感到,执念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政府也不愿照顾的一个老妇人之死,在八年后的今天仍成为祸殃。这只能以远岛惠的怨念仍在世间徘徊来解释了。
而背负着这份怨念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所以利根非离开这里不可,非舍弃平稳的生活不可。他对这家公司没有留恋,是因为使命感更强的关系吧。
在牢里,五代就取笑过他。
五代说,利根就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认真,所以会吃亏。以前听着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却觉得果然有道理。利根早就认为五代这个人看人的眼光有独到之处,而他看自己也没有看错。
一走出公司宿舍的大门,强风就逼得他闭上眼睛。一到十一月中旬,风就开始刮人了。东北的冬天近在眼前。
利根关上公司宿舍的大门,面向正面轻轻行了一礼。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出了宿舍,利根便搭电车前往仙台站。
从仙台站换乘仙台机场线,二十五分钟就会抵达机场。当然,现在去了机场目标也不会出现,所以还是潜伏在仙台站附近比较安全。
利根抵达仙台站时,已经是晚间八点多了。要是深夜在车站四周徘徊,遇上警察盘问也麻烦,利根便决定找今晚的落脚地。
当然不能在公园露宿,但商务饭店又太贵。在车站前闲晃时,他看到了胶囊旅馆的招牌。
坐在柜台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但就一个旅馆从业人员而言,却给人轻浮之感。
“我想过夜。”
利根一问价钱,对方回答说是一晚两千元。那么住三晚就是六千元了。
利根也问了要办理什么手续。本来担心必须出示身份证,结果只要在住宿名簿上登记即可。他原先打算要是不得已就出示员工证,但对方说只要先付款就不必出示证件。利根当然不反对。他先付了一晚的钱,拿了房间的钥匙。
利根沿着柜台指示的走廊走去,不久便来到设置着左右两排双层胶囊舱房的地方。这里已经有好几名旅客,从走廊看过去,舱房仿佛是巨大的微波炉或宠物店的笼子。
利根很快便依钥匙上的号码找到了他的胶囊。那个房间是上层,下层已经有人了。下层的人不太友善地瞪了爬上楼梯的利根一眼。利根不愿让人留下印象,便不予理会进了胶囊。
胶囊的天花板自然很低,但以仰卧姿势抬起
上半身也不会撞到头。床单很干净,和自己宿舍的房间相比,舒服很多。
利根枕着双手,躺在床上。虽不是训练,但他试着想象了见到那人时的行动。
他有把握,无论这八年那家伙变了多少都不会认错。本来就是为了见他,在牢里才那么勤奋工作的。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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