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姐姐,你好过份啊。明明知道人家就在门口,还做出那样的事。让人家好害羞啊。」小池娇嗔的口气,让池咏由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这样啊?那小池想不想和姐姐一起做刚才那件事呢?」纪采文走过去要牵起小池的手,却被池咏由一记手刀斩断。
「现在不是玩这种曖昧游戏的时候吧?我要你把小池找出来,但没有允许你把厄本弄丢,你要负责把厄本给我叫回来。」池咏由气极了。虽然明知眼前的人是小池,但她就是无法容忍厄本的身体被另一个人碰触。
纪采文对池咏由挑眉说,「知道了啦。囉嗦。」
她先给了池咏由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拉起小池的手,「跟姐姐过来聊聊吧。」
走进书房后,小池大摇大摆的坐到书桌前,完全不顾自己是客人的身份。她指着萤幕说,「咦?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姐姐在欣赏我们房间的佈置吗?」
小池的表现,让池咏由彻底地看清两个人的差异之处。小池会大方地表示出自己的情绪,好奇心强,却不像厄本只会在书本里找答案,而是直接从别人身上取得答案。小池的笑容比厄本开朗,可是,她还是比较喜欢厄本那含蓄的微笑。两人的可爱之处却有着一个共通点,同样地都带着娇憨的特质。
「小池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的房间有这么多书呢?」纪采文对小池喧宾夺主的行为不以为意,坐到书桌的对面,支着下巴,亲切地对小池笑着。
「小本喜欢看书啊。她不喜欢对人问问题,可是又有太多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只好看书囉。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一纸文凭,她才不想去上学呢。」小池从电脑里找出小游戏,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那她为什么要看心理学的书呢?」
「那是因为啊……等一下。」小池指着池咏由说,「我不想说给她听。姐姐,你叫她出去。」
「为什么不能说给我听?」池咏由勃然大怒地跳脚,因为小池那敌视的眼神是从厄本的眼睛里发出来的,让池咏由气得青筋暴露,「你这个霸佔厄本身体的恶魔。」
小池邪恶地笑了笑,「我是霸佔了小本的身体没错喔。这表示……无论我想对小本做什么,都能做得到喔。」
看着小池的手抚着脸,接着往下滑,经过白皙的颈项,到达单薄的肩膀。池咏由忍无可忍地夺门而出,这种事还是眼不见为净,她可不想因为愤怒淹没了理智,而把厄本的身体打得鼻青脸肿的。
池咏由离开之后,小池露出得意的表情,「这下子就没有人打扰我和姐姐聊天了。」
「那你可以说了吧?」
「只要是姐姐问的,我绝对会有问必答的。」小池俏皮地对纪采文眨了下眼睛,「小时候,小本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并没有人能让她问,而她想问的也太多了,就算有人能问,大概也没办法解释清楚。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找答案,能探索自我的方法,大概从心理学入手是最直接的了。」
「那厄本还喜欢看些什么书呢?」
「鲁宾逊漂流记。」
「什么?」纪采文以为自己听错。
「她很喜欢那种无人岛的生活啊。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很自由的感觉。不过,就算她流落荒岛也不会寂寞,因为有我陪着她。她从小还有一个梦想,想去环游世界。只是啊,儘管她再喜欢旅游,也出不了门,她是个很严重的路痴。」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有冒险精神,还是太过逃避现实了。」
「或许两者都有吧。」
纪采文站起身,拿走小池手中的滑鼠,「好了。你该走了。我想问的都问完了。」
「真的可以走吗?不用把小本叫回来吗?」
「就算我说要叫她回来,你会放她回来吗?」
小池摇头晃脑地想了下,「不会。」
「那就是囉。快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小池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将纪采文坐着的椅子转过来,「姐姐,既然你喜欢那个人,不如你把她抢回去吧。这样我和小本就可以过着清静的日子了。」
纪采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小池的背后,让小池不禁好奇地回过头,看到的是气到七窍冒烟的池咏由。
「就知道你这傢伙又在打鬼主意。」池咏由不由分说地拉着小池的衣服,要将人拖走。
「池咏由。」纪采文喊住池咏由,「不如你带她出去玩几天吧。听说厄本很喜欢旅游,只是因为太路痴,一直都无法成行。说不定她会因为这样而原谅你。」
池咏由没有回答,拽着小池就走了。
「喂!药方已经开给你了,不要忘了把一百万匯进我的户头喔。」纪采文在后头喊着。
听到外面的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纪采文笑了下,打开柜子的门,步上楼梯。楼上的空间是个全然开阔的阁楼风装潢,一张咖啡桌和一张双人沙发构成起居室的空间,沙发的正前方不是媒体柜,也不是壁炉,而是一幅大大的照片,正是池咏由帮她拍的照片。
「美丽的爱情就像黄金地段的房子一样,卖掉了就再也买不回来了。」纪采文看着照片喃喃自语着。
被池咏由拖回家里的小池,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呼呼地。她想回别墅,却被池咏由阻拦,理由是不想她的存在被其他人发现。但小池觉得,池咏由只是单纯地把她当人质囚禁着,想藉此逼她交出厄本。
「池咏由,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上次买的那些东西。」小池改抱着肚子说。
「回家的时候,不是吃过义大利麵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饿了?你只是嘴馋了吧。」池咏由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小池,继续翻着杂志。
「你真小气。」小池嘟着嘴抱怨,「不理你了。我要去睡觉了。」
「好啊。记得盖被子,不要害厄本着凉了。顺便把厄本叫出来,我有话对她说。」池咏由漫不在乎地回答。
原以为小池只是随便喊喊,没想到她真的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池咏由坐在椅子上,歪着身体偷瞄小池的动静,见她睡了,便没再理她,专心地看着杂志。
过了大约半小时,池咏由看完杂志,随手将杂志放到一旁,转头看到一个人就站在她身后。闷葫芦式的无辜表情,池咏由马上喜出望外地站起来。
「厄本……你听我解释,纪采文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你生气,引出小池用的,并不是真的。」池咏由迫不及待地解释,可厄本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摀着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你怎么了」
「我肚子饿了。」
「我去帮你买?你想吃什么?」
厄本一口气地唸了一堆东西,池咏由很高兴厄本肯和她说话,想也不想地便跑出去为她买齐所有的小吃。
回到家时,池咏由一打开门就看到厄本毫无形象可言地掛在椅子上,似乎饿惨了。发觉池咏由回来了,厄本又马上正襟危坐着,却又伸长了脖子,像隻嗷嗷待哺的小鸟。
池咏由忍着笑,将东西放在厄本面前,一一地把袋子打开,后头有双筷子则双影随形着。等她把全部的袋子都打开时,厄本也正好吃完一轮,每个袋子她都嚐过一回。
厄本满足的表情让池咏由感到快乐,只是……
「小池,好不好吃啊?」池咏由出其不意地问着,让吃得正欢快的人忽然被呛到,咳个不停。
小池用力地拍着胸口说,「不要在人家吃东西的时候问问题好吗?你想害死我啊?」
一张面纸递到眼前,小池接过来后,突然脸就红了。「你……你怎么发现的?」
那张微赧的脸,让池咏由不禁好气又好笑,虽然小池老和她作对,可是,看到这样可爱的表情,很难不把她和厄本看做是一体两面。
「你不要光笑啊。笑得我都毛骨悚然的。」小池作贼心虚地埋怨着。
「我只是忽然想到,厄本并不会因为肚子饿就忘记生气,她不会那么没骨气。」池咏由故意隐去进门时看到那一幕,免得小池恼羞成怒。
小池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拾起筷子,「这倒是。小本是很倔强的,又爱鑽牛角尖。」
「你能告诉我,厄本现在在想什么吗?」
「她什么都没想,她在睡觉,她只想忘记看到的听到的那些事。」
「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不行。她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那她醒来之后呢?」
小池丢下筷子,站起身指着池咏由说,「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你劝小本?」
池咏由低头一看,原来是东西都吃完了,小池真是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她啼笑皆非地说,「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呢?」
「因为你的出现,让小本的心情不再平静。她不需要惊涛骇浪般的刺激生活,每天波澜不惊地过日子,才是适合她的生活方式。」小池躺在椅子上,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
「但是,她不可能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谁说她是一个人的?她有我陪着。」小池翻身下了椅子,「我要去睡了。这次是真的要去睡了。」
看着小池的身影隐没在房间里,池咏由感到极度的无奈。如果厄本也有小池这样的坦率就好了。
因为房间被小池霸佔了,池咏由只好关了灯窝在客厅里睡觉。地板又硬又凉,让她睡得很不舒服。半夜时,她听到脚步声,好奇地从椅子和咖啡桌中间探出头来,看到小池推开门走到外面阳台。她心想,这个小池真会折腾,都睡着了,还爬起来梦游。
忽然,小池脸上的表情让池咏由看得着迷。晚风撩起女孩的长发,女孩脸上的表情是寧静的却也是寂寞的,彷彿沐浴在月光之下绽放的曇花,等待着日出时的凋谢。她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小池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厄本,而是真正的完整的那个厄本。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扰女孩的沉思,破坏这样的神圣时刻是会遭天谴的。
早上,小池边打着呵欠边走出房间,一到客厅就看到桌上满满的都是早餐,她看得眼冒精光。
「快来吃吧。吃完我们就要出发了。」池咏由手里捧着一个还冒着烟的包子边吹边啃着。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小池蹲在咖啡桌旁,不可置信地盯着。
「是的。今天不用再扮演厄本了。」池咏由忍不住揶揄小池。
「谁叫你只疼小本一个人,对其他人都很坏,我那是不得已的。」小池一口馒头一口豆浆再配一口小米粥地吃着。
池咏由笑了笑,没反驳小池的话。
「你刚才说要出发,要去哪呢?」
「带厄本出去玩。」池咏由若无其事地说。
「她又不在。」小池扁了扁嘴地说。
「那就你代替囉。」池咏由看桌上的东西所剩无几,将垃圾收拾好后,便将还有食物的几个袋子全装到一个大塑胶袋里,拉着小池往外走,「路上再吃吧。」
昨晚看到厄本望着外面,那种渴望自由的表情,池咏由突然想起纪采文交代的事,或许带她出去走走,能让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再说,她也需要製造一个让厄本无所遁形的环境。
在确定厄本重新回到房间去睡觉之后,池咏由也没了睡意,便开着车去把油加满,又在便利商店翻了下旅游书,挑了几个地点记在脑子里,看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四处搜罗着早餐店,买了一堆的早餐回去等着餵饱那个贪吃的小池。
看到坐在副驾驶座表情愉悦的小池,池咏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是成功了。如果小池快乐了,那么厄本的心情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下了高速公路后,穿过一个小镇,拐了个弯,蔚蓝的大海在眼前展开。小池一看到海洋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她降下车窗,将脸探出车外,嗅着带有咸味的海风。
「你坐好。」池咏由将差点要把整个身体都探出车外的小池拉回座位,拉好不知什么时候被挣脱的安全带,「太危险了,不准再这样了。」
被责骂之后,小池安份了五分鐘,当车子开到滨海公路上时,阳光照射在海面上,让海平面上像覆满一片金光闪闪的鱼鳞般,她又开始像听到音乐就跳舞的小草一样,逼得池咏由不得不按下儿童安全锁,让小池没办法再打开车窗。
「闻不到海风的味道了。」小池的脸贴在玻璃上,一脸不悦地说。
「这是为了厄本的人身安全着想。」池咏由莫可奈何地说,「厄本很喜欢海吧?」
「你怎么知道?」小池终于把注意力放回车内。
「她那么会游泳,看到大海有那么多的水,一定会很兴奋的。」
「你果然是瞎猜的。」小池翻了翻白眼说。
池咏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的确是乱猜的。
「她小时候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最想去的是地中海,她总想着能绕着地中海玩一圈。地中海没有太平洋、大西洋那么的大,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玩遍一座海,能快速地得到一种征服的快感。」
「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带她去的。」
「没用的。你在这里对她做出承诺,她是听不见的。」小池不以为然地说。池咏由话中的引诱意味浓厚,一下子就被她看穿了。
「虽然她听不见,但我想她可以感觉得到。」
「你真是不死心。」
「除非她亲口说出要我走,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池咏由自信地笑着。
车子右转开上山路,眼前除了高低起伏的山峦,再没了蓝色的大海。小池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池咏由没开口安慰她,专心地开着车。一个弯道过后,海出现在眼前,小池马上笑顏逐开。又一个弯道,海洋消失在身后,小池的眼睛追逐着大海的踪跡,把脖子扭得几乎要断了。一路上,池咏由默默地看着小池的脸一下子笑一下子垮,其实她很想提醒小池别这么玩厄本的脸,很容易把脸部肌肉搞到松弛的。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很想念那个同样孩子气的厄本,看到这样的小池,可以稍微一解相思之苦。
开到预定的地方,池咏由从后车厢里拿出露营工具,熟练地搭起帐篷,摆好炉子架起锅子,开始准备她们迟来的午餐。
「为什么看不到海?」小池蹲在一旁的草地上,闷闷不乐地拔着小草洩愤。
「看得见海的地方是迎风面,如果你不想睡到一半帐篷被风吹走,就乖乖在这里待着。」池咏由半开玩笑地说着。
「我寧愿没有帐篷,也不要看不到海。」小池闹脾气地嘟噥着。
在小池的坚持之下,池咏由无可奈何地将午餐煮好,匆匆地解决民生问题之后,便换到另一个地方搭营。在那个可以看得到海的地方,风却强得无法搭起帐篷,就连营火都得用带来的箱子围住才得以升起。
刚开始小池还到处跑跳着,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到天黑之后,气温凉了起来,小池缩着身体开始抱怨环境太差劲。
池咏由将睡袋包在身上,坐在一旁,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可是你要求的。」
「不能反悔吗?」
「可以啊。如果你做人是如此没原则的话。」池咏由气定神间地调侃着。
小池找不到施力点可以反击,只能扁扁嘴以示抗议。
「我要睡了。」小池大声宣告着。
躺在星空之下,池咏由稍一偏头,便能看见小池的眼睛映着火光,一点也不像睡着的人。她不禁想着,现在这个陷入沉思的人究竟是谁呢?
天才微微亮起,池咏由就听到锅子餐具鏗鏗鏘鏘的声响。她瞇着眼睛,看到小池正忙碌地把东西往车上搬。
「你在做什么?」池咏由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连人带睡袋被拖进车里。
小池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池咏由惊讶地摸摸自己口袋,车钥匙竟不翼而飞。看到小池放下手煞车,池咏由紧张地抓住小池的手说,「你有驾照吗?」
一张证件落在池咏由的眼前,她拿到适当的距离一看,果然是驾照。证件上的厄本俏皮地笑着,分明就是小池,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厄本去考到这张驾照。
「你要开去哪?」池咏由不放心地又问。这次小池没搭理她,车子像箭一般地往前衝出去,直到海岸线上才停下。
「我想了一个晚上,决定要向你挑战,如果你能赢过我,我就把小本拱手交给你。」小池将车子停好之后,转头对池咏由这么说着。
「什么?」池咏由一头雾水着。小池的态度未免转变得太快了吧?
「如果你输了,就给我彻底地消失在小本面前。」小池的眼睛彷彿快要冒出火花般地充满斗志。
池咏由不禁头疼起来,这傢伙两天以来一直在刁难她,今天又要给她出什么难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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