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如此后,我忽视它继续往前走,前方,便是整个遗跡最尽头的房间。
走近,刷的一声,房间的门自动向右缩入,让开道路,天呀要不是有在记忆中看过这叫什么『自动门』的,我大概就吓到直接翻白眼晕倒了。
里头是个很杂乱的小房间,无数生锈的管线在地上蔓延交错,阴暗的灯光微微闪烁,光源是长长又有些破损的玻璃管,一头被固定在天花板,另一头则因为天花板有部分崩落而四十五度垂下来。
啪滋、啪滋、啪滋……
伴随着电流不整的声音,小小的火花不断从发光玻璃管的一侧落下。
会自动打开的门,阴森昏暗的小房间,很好,接下来的展开已经不言而喻,谁也吓不倒我的……
啪。
「xxx!」我惨叫。(这世界的常用发语词,基于精神卫生请容我消音,具体内容是祝您能跟发情海魔与巨型蛤蟆来段可歌可泣的三角爱情故事。)
……
……
……
结果只是发光玻璃管爆出稍微大一点的火花。
默然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挺白痴的,不再唱独角戏,我鼓起勇气走进房间。
没错,其实我刚刚叙述了这么多,都只是在外头看而已,我根本还没走进去。
走进去后,我才真的差点吓到尿出来了。
我看见了一个人坐在张椅子。
又或着说,一个像是人的生物坐在张椅子。
乾枯,却又活着的存在。
『鱼』也很瘦,但跟眼前这个『人』的瘦完全是不同层级的。
它瘦得就像身体上不存在肌肉,皮肤直接包覆着全身骨头,绿色的静脉像是树根般蔓延在那瘦骨嶙峋的手背,脊椎弯曲,全身肌肤松弛,惨白又有部分灰斑,头发是我从未见过的灰白色。
坐在一张看起来就不怎么舒适的椅子上,它的双手双脚都被固定住,好几道透明的细长管子从旁连接他的全身,我能看见他的暗红色血液被抽了出去,在一些在旁边闪着红点的奇怪机械中做了不明意义的循环后,又被注入回去。
不只如此,几道透明无色的液体也被一点一滴挤入到他突出的血管中。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不只有我,全世界或许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人。
一名,老人。
他全身被固定,舌头已经被切断,喉头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睁大泛黄的眼球也还在微微颤抖着,说明他还好好活着。
我不能再形容了,因为我真的差点吐出来。
再怎么褻瀆的黑魔术,大概也弄不出如此令人反胃的东西,如果只是一头异形生物,像说长着两颗头七隻脚的山羊,或许都不会让我反应这么大,但眼前的异形不一样,他是极度相似于人的存在,甚至,可能是人类本身,人类这生物本该有的『结局』。
我正在直视的,是人类的另一种结局。
舌头没了,我要套话也不可能,况且就算说话的机能还在,这东西还有理智……不,还有意识存在吗?
撇开视线,我发觉在他的数尺处,有着一张小桌子。
走近,上头散乱着几张羊皮纸,一盏乾枯的煤油灯,还有一朵被封闭在玻璃罩子里的花。
拿起来观察后,我发觉这并不是我们这时代的產物,看那精緻的玻璃圆弧弧度,内部微微亮着的柔和蓝光,这是第一世代留下来的物品,上面有着不明意义的『sample-474e5d』。
但我见过罩子里的那朵花,银蓝色的花。
满开在外头,整个『银蓝灭杀谷』的花。
啪。
仔细观察花朵的同时,世界暗了下来。
我有些惊吓,全身紧绷起来,但很快就恢復镇定,毕竟我也没有这么白痴,都被吓过一次了,立刻知道那不稳定的光源一定是罪魁祸首。
头顶的玻璃管闪烁了几下,又亮了起来。
我吐出一口气,再度放松警戒,果然,什么灵异现象都没有,房间里没什么变化,无数生锈的管线依然交错在地,旁边那闪着红点的机器依旧运转,发光玻璃管还在啪滋啪滋闪烁着,就连那乾枯的老人也依然坐着不动,没有突然丧尸化向我扑来,只不过在他右后方突然站了一个白色人影,这很正常嘛,没什么好恐怖的,我干嘛自己吓自己……
……
……
……
x!
我惨叫,却没有发出声音。
像是不小心跟传说中的蛇妖视线相对一样,我突然无法动弹了,全身上下,就连一根手指都移动不了。
就像是自己的身体突然变成不是自己的一样。
咦?这感觉似乎在哪似曾相似?
「导师,这样丑恶的存在,真的就是您所追求的吗?」
身体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我向那个白色人影搭话,语气尊敬但又带有恐惧,并且声音居然完全不像我本人,不是我平常那宛若天乐,足以让每个女孩们恍惚高潮的低沉磁性音。
我突然明白了,这种感觉,跟我在看『鱼』的梦时一模一样。
〈五〉自由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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