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被一个男人暧昧对待中的女人是会膨胀得意的——那么多女人他不招惹,偏惹我,定是我有什么过人之处,清新脱俗。
因而才过去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刘先生就已经成功取代了缪先生,成为林觅打的盘算中的珠。
下午林觅在舞蹈室对镜练习,又收到刘先生的微信:【几点下班?】
一看是他,世界瞬间都停止了运转,林觅拿起手机认真回复。同事中有八卦的,瞟了她一眼,当即揶揄:“莫非你有男朋友了?你就不怕被黄老师知道?”
对于这种类似于造谣引战,不怀好意的暗示,林觅早充耳不闻了。
黄沐生是个什么人,他几岁?用脚趾头想想,谁会跟一个年龄差二十几岁的中年已婚男人有来往?
而且,姓黄的从未给她花过什么钱。
只恨这个黄谣从一开始就在剧院里扎根发芽了,她19岁时被黄沐生带来归队学艺,直到现在,剧院里的风言风语仍没停过。
有说她是黄沐生私生女的;也有说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不像父女,更像情侣的,因为黄沐生喜欢未成年人,一早就占了她,带来剧院就是为了那事方便,而她不反抗,是有裸照在他手里......种种不堪。
站在这样的环境里,林觅从二十来岁起便有了独立的觉悟,尤其这两三年,她更为深知自己急需一个颇有成就的男人,站在她这一边,来帮她打这里人的嘴和赶跑部分男人的骚扰。
一朵花,一旦被人糟蹋了,其他人便也会想掺一脚。如果不能做到独立秋风,找棵大树挡一挡也好。
看回微信,刘先生果然约她今晚一起吃饭,没有借口和理由,他打直球直说一个意思:想和你一起。
林觅装傻问还有谁吗?得到否认后,继续装:【不叫缪先生吗?你们看起来是很熟的朋友。要不你们一起聚一下好了,我不便打扰。】
他看似很冲地回:【怎么可能。我不会约他。】
又和他多周旋了几句,林觅最后“勉强”同意,约好傍晚六点后等他的车来接。
继续练舞,镜面墙清晰映出林觅轻盈的身姿。
穿一身斑斓绫罗缎,排一出西厢的戏,圆一场登台之梦。世人皆爱虚构飘渺的古老爱情悲剧,满座衣冠泪满襟,然而唱罢,无人停留。
哪像一场蓄谋已久、酣畅淋漓的报复,戏罢了观众方叫绝,依依不舍,举起放大镜认真分析推理,甚至得出结论:“导演和编剧就是个拍戏和写剧本的,他们懂个p的复仇”。
复仇,多么热血的词,可是在21世纪,复仇计划有几人能真正实现?不过都仅存于戏本里。
林觅对镜,面孔苍白、柔弱,眉眼发丝也依旧如同绵绵春雨般温和。
“黄老师要是回来了,就说有人约我出去了。”离开剧院时,林觅一脸的“尽管说有男人约我”神情。
接她的车依然是昨天那辆劳斯莱斯,刘正阳没下车,待司机为林觅打开车门,坐在后排的他朝她伸来一只手,她却眼疾手快,避开了,坐在他旁边一座。
“天气开始热了啊。”刘正阳说。
她矜持地没看他,“是啊,在室内呆着会感到有些热了。”
“那我今晚陪你去室外吃点什么?”
他真就选起了餐厅,让她看餐厅的地理位置和上面附带的简单介绍。他的折迭手机大,看得清晰,只是难免她靠他近些,有几下,半扎的长发擦过了他的肩。
“你头发很长,跳舞方便吗?”刘正阳盯着她快垂到腰的黑发。
林觅顺从他的意愿,刚从那些餐厅中挑了一个比较近的,这时听他说话好像要展开话题的样子,便回道:“还好啦,我头发不多,比较薄。平时我们化戏剧装,戴很多假发包的,头上沉甸甸的已经成了习惯。”
“我没认识过戏曲表演的人,”他笑笑,“你是第一个。”紧接着问可以在哪里看她表演,都演什么。
林觅说剧院会有定期演出,网上就能买票。但她不是演主角的,只是有部分的参演。像她这个年纪,就相当于一个实习生的待遇。
“你几年的?”
她说一个真实的数。
刘正阳把双手交迭着扣在脑后,抻了抻,“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那么,是31、32还是33?林觅揣度,但始终没问。
车到了,他们在服务费收15%的私厨庭院吃中餐,餐桌就摆在葡萄树花架下,可以吹风纳凉。菜陆陆续续上来,刘正阳问的问题多一些,这是一个最能直接了解她的方式。
林觅毫无破绽地答自己是哪里人,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重组了家庭,和她联系不多。偶然她也会有边界感地反问他一些简单问题,但绝对不涉及钱财和他的家庭。
我就当你是缪先生的朋友,又是你约的我,所以我才抽空跟你吃顿饭的。你别误会我,我不要你的钱和好处。——她希望自己呈现出这种感觉。
一顿饭吃完,刘正阳带她沿着餐厅周边散步,同一排廊下正好有家花店,他说了句你朋友圈有很多花,就进店为她选中了一束手捧花。林觅假意喜欢,推开他扫码的手机,坚持自己付的款。
眼看饭吃了,前面也没什么路好逛了,林觅知道这会儿应该分道扬镳了,好声地说:“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啊,刘先生,我挺开心的。”
“可我没见你怎么笑。”他来了这么一句。
复仇,多么热血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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