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的，但上课时，魔女一直没有收到哥哥发的骚扰消息。他极少在她干正事时打扰她。
    两节龙语语法课，老师连着上了，无课间，第二节课提前十分钟下课。一下课，她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的特别关心【愚蠢的凡人】，几乎是卡着点来找她玩了。
    虽说备注是凡人，但这位爷，其实是她好友里唯一一个不是凡人的。
    是龙。
    不装凡人之后，恶龙就逼着她把头像也改了，用上了情侣头像。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不过具体用什么，她说了算，什么时候换，也是她说了算。
    最后她选了个自己最喜欢的游戏角色立绘，花了半小时改色后，丢给老哥。同一个纸片人，只是发色和瞳色不同。
    没多久她就看腻了，又找他换。偶尔会自己画，大部分时候都懒癌发作，用现成的。
    但基本都只采用女性角色，她是女角色，他也是。与其说是情头，不如说是闺蜜头。
    别问，问就是谁不喜欢漂亮姐姐。男角色很少能入她的眼。
    在公会群里的昵称备注也改了，成了一对儿：【关关的修仙玩家】和【鬼鬼的休闲玩家】。原本她的群ID是万年不变的‘鬼妹妹’。
    曾经高冷的魔女小姐，被哥哥搞上床后，对外的形象彻底堕落，跟网上那种随处可见的腻歪小情侣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群里很多老玩家都已经毕业了，被迫退坑，不再参团开荒，比如已经读博的凡人关青月。一群老油条，游戏不玩了，人都还在，经常当云玩家灌水聊天。
    恋爱后，魔女和她的凡人哥哥就很少在群里发言了，有事就私聊，或者直接在现实里说了。偶尔打开群聊冒泡，刷个存在感，但因为无论是头像还是网名，他们俩都非常相似，所以大家经常分不清谁是谁。
    此外，因为经常被野男人骚扰纠缠，为了劝退随时会冒出来的追求者，魔女小姐被迫在各种社交账号上官宣恋爱的消息，永久置顶。连个性签名，也都改成了【名花有主，勿扰】。
    尽管如此，她手机里的聊天对象们还是经常热情过头，不分时间地找她聊天，好像全网只有她一个能聊天的人一样，疯狂分享自己的生活。一旦她回一句，对面这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什么最近看的新番，游戏配乐新专辑，家里的宠物之类的私事，说个没完。
    有一次傍晚用餐时，魔女小姐被一网友缠住，时不时低个头，抱着手机回两嘴消息，偶尔还露出浅笑，被对方说的沙雕内容逗乐。坐在她边上的纸鬼白实在忍无可忍，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内。
    曲起食指，顶起指背，敲了敲桌面。
    “人删了，或者手机被我砸了，你选一个。吃饭都不能消停？”
    魔女放弃了回消息的念头，默默删除了刚敲出来的那串字。
    “可是他的猫真的很可爱……”她不肯删好友。
    纸鬼白怒：“他是看你也养了猫，故意跟你找话题。这么简单的套路你都看不出来？说到底，你究竟为什么要加这种陌生人？有了男朋友难道不该跟异性保持距离？”
    魔女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在我们恋爱之前，这人就在我列表里了。很早之前就加了，玩游戏认识的，是老朋友。怎么能因为谈个恋爱，就莫名其妙就把别人删了？这也太不可理喻了。我们又没有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人家有女朋友。”
    她能说刚来凡间的时候，因为找不到哥哥，所以她总是故意跟网上的陌生人天天聊天，用来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么……结果找到哥哥之后，这群人竟反倒成了累赘。
    他们的存在，惹得哥哥很不高兴。
    哪怕她只是偶尔跟他们聊聊，他都会生气。
    纸鬼白当然知道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了，他们聊什么，他一清二楚，全在他的监控之下。确实没有什么越界的内容，就是正常谈天说地。
    但他也清楚只要魔女勾勾手，表露出一丁点神女有心的念头，对面就会开始做梦，秒变成她的奸夫。
    当初他有事，放任她在凡间孤身浪了一年，结果就是她身边狂蜂浪蝶无数，野男人们不请自来，眼巴巴地围着她转，等着这等绝世美妖精宠幸。
    十八岁的女大学生，还漂亮单纯嘴甜，谁不喜欢啊。
    就连他化身而成的凡人关青月，也只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够执着够舔狗，才被美人另眼相看，越走越近。
    “哪怕我说我不喜欢这样，你也要跟他聊天？”纸鬼白也不吃东西了，就只盯着魔女小姐看。
    当他还是关青月的时候，魔女根本不会搭理他这种酸话，她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他没有资格干预她的正常社交内容。她也从来没有给他看过她的聊天记录，社交账号密码始终保密。
    这一点，随着关青月被纸鬼白取而代之，出现了颠覆性的改变。
    魔女知道恶龙随时会检查自己的一言一行，没有任何小动作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两下返回，退到初始界面。熄屏上交手机了。
    直到最后，也没删好友，但是她从此再也没有回复过那人。对方锲而不舍地找了她叁天，好像完全不在意她一条消息没回，自顾自说了一堆，单机也能聊下去。实在刷屏得厉害，才放弃了这种自讨没趣的行为，意识到她可能真的不会再看他的猫咪了。
    这让魔女心里很过意不去，简直不敢点开社交账号了。她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晾着别人不管，会让她很愧疚。
    为了哄哥哥开心，她却只能狠下心做坏人。
    她总是很疑惑，想不明白这些凡人为什么这么能聊，每次她一回复，对方就没完没了。她一看，又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有意思，就忍不住也跟着往下聊了。
    常年困居于深渊最底层，被恶龙哥哥压在五指山下，她没什么朋友，对社交中的那点事一窍不通，导致她根本无力招架蜂拥而上的凡人朋友们，经常被牵着鼻子走。
    当然，她的哥哥是最没完没了的那一个。
    不过哪怕她不怎么搭理网友了，她的哥哥还是不怎么开心。他总是不开心，尤其是最近发情了之后。
    她打开手机，准备看看过去两节课之后，【愚蠢的凡人】又找她有什么事。
    只匆匆瞄一眼，她就差点吓得把手机丢地上，做贼心虚似的，猛然熄了屏。
    【今天好热，身体好像又有些不受控制了，好难受。才刚给宝宝灌完营养液，注射器又完全勃起了…想不想看看？】
    附了一张对着裆部的自拍。
    照片正中央，赫然便是占据了大半画面的粗长男茎，拍得极清晰，仿佛近在眼前。柱身上的静脉血管充盈，很长一条，蔓延出狰狞的形状。两根修长的手指比划出倒V，卡在鼓起的龟头下，夹住自己的‘注射器’，自我降级物化，风流又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