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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5

    没有染烫痕跡的黑色秀发及肩、戴着书生型圆框眼镜的少女站在树荫下,发呆的望着操场。
    天气慢慢向夏日前进,许多人已自动将长袖制服换成短袖。
    班上同学在尽情的球场上挥洒青春,完全不受她被排挤的事情影响。
    毕竟,林雨晴跟他们又「没关係」。
    林雨晴无声的叹了口气,莫名的感到落寞。
    「嘿,发呆啊?」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把她出神的魂给拉了回来。
    侧首过去,柯正宇拿着一瓶铝罐可乐凑到她眼前,他自己则是大口灌着运动饮料。
    「你偷偷跑去福利社买?」林雨晴接过可乐,拉开拉环问道。
    柯正宇耸耸肩,算是默认。
    「你怎么不去打球?」
    「打过了,现在休息。」
    林雨晴挑眉,以往的体育课柯正宇都是最活跃的那一个,虽然平常风评不佳,但在球场上,班上同学好像就不会在意那些。
    对他而言,篮球没有打完的时候,现在他的「休息」是为了陪她。
    她对此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多的是感动。
    「谢谢。」她展露笑顏。
    他没回话,只是以食指关节轻敲她的头。
    这是属于柯正宇的温柔,她知道。
    好神奇啊,明明在几个月前她还对他逼之唯恐不及,现下这种情况,他却是唯一站在她身边的人,还真是不可思议。
    喔,对了,还有徐千惠,只不过她动机不纯。
    然而,纵使动机不纯,终究有帮她。
    「也给徐千惠买一瓶吧。」她提议,柯正宇听了却皱眉。
    「我不是说不要太相信她?」
    「但是,我的课本是她拿回来的。」林雨晴想起那节下课时柯正宇一看到徐千惠就离开座位,便好奇问道「柯正宇,你跟她有什么过节吗?」
    柯正宇撇了撇嘴,没说话。
    「柯正宇?」
    柯正宇低头看着矮他一截的她,黑瞳中的好奇连镜片都掩不住。
    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那种不论遭遇了什么依旧保持澄澈的眼睛。
    「好啦,别这样看我。」他抬起大掌压在她的脸上,轻推了推「我只是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她的声音因为被他的手掌压着而有点闷。
    「…」他不想回答,是因为他对林雨晴莫名的佔有欲,导致对突然跑来装熟的徐千惠有些反感。他们两人之间的羈绊应该是没有人可以介入、只属于他们的。
    要是这么说,不就像是他非常在意林雨晴吗?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他不想承认。
    他才没这么幼稚。
    见他久久不说话,又被他的手挡住而看不到他的表情,林雨晴只好猜测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说就算了。」她把脸转开,离开他的手掌「我的眼镜被你弄脏了啦!」
    柯正宇看着哇哇大叫的她,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林雨晴怕他怕的要命只是不久前的事,现在却能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真是不可思议。
    「反正,我要去买一瓶饮料给徐千惠。」不论如何,她都是当时除了柯正宇外第一个声援她的人,感谢一下是应该的。
    「随便你吧。」柯正宇耸耸肩「我不奉陪。」
    「我很快就回来。」
    「随便你。」
    「我不会跟徐千惠太要好。」
    「…随便。」儘管说得漫不经心,微勾的唇角却出卖了他。
    林雨晴笑笑,又说了一次:「我很快就回来。」
    ***
    当林雨晴从福利社出来,下课鐘声早已响起,同学们都回教室去了。
    握着手中的奶茶,她希望徐千惠会喜欢。
    「你这个疯婆子到底想怎样啊?」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她不禁停下脚步。
    她现在在墙壁的转角处,只要往前探头就可以看到出声的人。
    「谁更像疯婆子啊?」冷漠又轻蔑的女声回。
    不出所料,是王若妤和徐千惠。
    下意识的握紧奶茶,心跳跳得飞快,偷听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好的行为,但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们又在吵架了吗?是为了什么呢?她,还是柯正宇?
    「今天早上是你拿了林雨晴的课本吧?」听到王若妤的这声质问,她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徐千惠的声音充满挑衅和优越「跟你有什么关係?王若妤你别忘记,你早就已经退出战场了!」
    王若妤听完冷笑:「你的心机还真重啊,不过林雨晴什么没有智商最够记得吗?你认为你骗得过她?」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天真得很呢。」林雨晴可以轻易的想像她撇嘴的画面。
    所有声音彷彿正在离她远去,充斥在脑中的只有徐千惠满是得意的声音。
    『她天真得很呢。』
    握紧拳,她应该要走出去,揭开她的谎言、怒斥她的虚偽。
    但是脚却在原地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即使她是如此的生气、如此的想大吼,依旧没有办法付诸行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见柯正宇的同时不知怎的竟落下泪来。
    她并没有把徐千惠当成朋友,但不可否认的,她的确相信她。
    『总之,我不会害你。因为心仪对象喜欢别人就攻击那个女生,听起来太可笑了吧。』
    『我承认我对柯正宇有兴趣,但也不代表我就会对跟他亲近的女生动歪脑筋,又不是在演宫斗剧。』
    那些话听起来是如此的真切,不像演戏。
    看到林雨晴的眼泪,柯正宇着实吓了一跳,随即感到无比愤怒。
    那几个神经病八婆!
    正要衝上前去,林雨晴却轻揪他胸前的衬衫,将头抵在他胸膛上。
    她正在微微颤抖,极力忍耐着所有的情绪,连落泪都无声。
    柯正宇松了拳,轻拍她的头安抚她,转角后那两个女生的争论话语依旧,只是听在他耳中无比的可笑。
    林雨晴手中的温奶茶早已冷掉,如同她对人们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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