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雁回找了一部电影,放映在客厅里的电视机里。
他把给小羊穿好衣服,把她抱到沙发上,吻了吻她的额角。
“你先看一会。”他罩了一件短袖,“我去换个床单。”
桃之不想看电影,屏幕上缓缓流过的是主角坐在绿皮火车上看到的窗外的景色。
桃之扣着遥控器,“我想看晚会。”
卫视上会有晚会吧,桃之想,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总归要热闹一些。
“好。”许雁回在他房间里面应答,把湿漉漉的床单扔在地上。
快要十点了。
桃之随便扣了一个数字,电视里的唱跳歌手又蹦又跳地演绎着自己的原创作品。她看了一会,觉得很快乐,“我想吃水果。”
许雁回把床单丢进洗衣机里,“有草莓。”
桃之因为许雁回的话,讨厌起草莓来。她摇摇头,“不要草莓。”
“你怎么还不过来呀。”她埋怨道。
“我去拿水果。”许雁回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
他冰箱里很空。因为他是一个人住,想吃什么就买点回来,不会长久地塞在冰箱里。除了许东会来,给他放一些他不喜欢的食物。
他找了找,找出来一颗油桃还有两个苹果。
他把三样摆在餐桌上,“就这些。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桃之不想让他跑来跑去,便拎起油桃,“我吃这个。”
“也是桃子。”
“我给你削皮。”许雁回从她手里拿回来,“用不用切成块?”
桃之亲了亲他的侧脸,“你把我当小孩子了。”
许雁回没说话,拿了一个透明的碗,把桃肉切块。
桃之双颊塞得满当,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许雁回切好了,把碗推给她,“你先吃,我去买点饭回来。”
桃之拉住他,“不要。”
她的脸贴在他的手臂上,“陪陪我。”
好吧,好吧。许雁回想,他很吃她一套。
“不饿?”他挑眉,手伸到她的下巴,轻轻地搔着,像摸小动物一样。
“不饿。”桃之拽了拽他的手臂,“你过来坐。”
许雁回坐到沙发上,挨着桃之。
桃之不太满意,把脚伸到他的大腿根,冲着他撒娇,“抱。”
许雁回伸出双臂,把她抱坐到自己身上。
她斜坐着,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屁股枕在他的右边大腿上。
“舒服吗?”许雁回扣着她的腰,询问道。
“嗯嗯。”桃之去嗦他耳垂下的小痣,“我重不重?”
“不重。”许雁回说,“你太轻了。”
“不瘦。”她捏着她腰间的软肉,“你别哄我。”
“没有。”许雁回否认,塞了一块桃肉在她嘴里,“很可爱。”
两个人搂着看了一个多小时晚会,桃之昏昏欲睡,窝在许雁回怀里打瞌睡。
许雁回把电视关了,把桃之放到卧室的床上。
盖被子的时候小羊醒了,含混地瞧他,“几点了?”
“十一点半。”许雁回掖好被角,“睡吧。”
“我们去跨年吧。”桃之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许雁回也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困了就睡。”
“在家也能跨年。”他把胳膊放在桃之的颈子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家”这个字取悦了桃之,她翻过身,小腿挤进许雁回的双腿之间,“有点冷。”
许雁回紧了紧怀抱,“睡吧。”
桃之沉沉地睡去。
许雁回睡不着,轻轻敲着桃之的背,眼神飘到窗外。
月光落在窗前,像银白的河,溜溜转转,无声地淌。
许雁回突然就想到母亲。
他母亲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美丽女孩,是女孩。他父亲是历史老师,人不算古板,甚至可以称作是一个有些幽默的学者。
他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母亲四十岁还向父亲撒娇,企图逃开恼人的家务。
他父亲不会说什么的,只会叫上儿子一起干活。母亲就窝在沙发上,敷面膜、吃水果。
许雁回比他父亲话少,是家里话最少的人。
他母亲总说,“回回就是话太少了。”
她又指着父亲,“遗传了你,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话就少。”
父亲笑着给母亲夹菜,“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关心完母亲才幽幽地看他,“孩子不爱说话,就随他去吧。”
许雁回虽然不爱说话,但他爱爸爸妈妈。
他知道,爸爸妈妈也爱他。
意外来的突然。
母亲在上班路上出了车祸。奔驰的跑车失了控,不管不顾地冲向斑马线上的行人。美丽的天使女孩被车撞得高高飞起,又落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他父亲险些疯掉。
许东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当天不是他值班的话,是不是他就可以去送她上班,是不是她就不会遭遇车祸。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跪在医院的地上,哀嚎着乞求医生,救救他的妻子。
他的一生挚爱。
许雁回当时在学校上课,心脏不高不低地停了几秒,便是莫名的心慌。
在高一的普通一天,他没了母亲。
那个娇生惯养的可爱女孩,他的母亲。
客厅的钟重重地敲了三下,把许雁回拽回到和小羊的温馨时刻。
十二点钟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新年快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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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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