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空气乾燥清新。
    沉寂叁个多月，江帆最新一支春夏鞋款广告就刊登在商业街广场的大萤幕上。
    这两晚方若淇睡得并不安稳。
    她承认，自己时常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寻求背后的那些正确答案。
    拿出开幕酒会邀请函让美术馆门口人员确认过后，方若淇便由在一旁准备着的工作人员带领入场。
    由于手上拿的是贵宾邀请函，因此会有专人替她做详细导览。
    这是个私人展览，因此在网路上并不能搜寻到相关资料，她也十分好奇陆晋洋给她邀请函的原因。
    身着套装的导览人员看上去相当年轻，脸上的笑容高掛，彷彿永远不会感到疲倦似的。
    导览人员告知她接下来的重要时程：开幕仪式将于上午十一时举行，而正午时分于户外庄园将开始提供欧式Buffet。
    此次展览位于一楼展区。
    阳光斜下，透过玻璃屋顶照射在室内一座喷泉，水面波光粼粼。
    另一区的白色空间内摆放着数十座大理石雕像，有全身也有半身。
    将两个区域间隔开的是墙上一幅巨型油画。
    画中是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开满黄花的山坡上，后方不远处有座教堂鐘塔。而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整幅画的色彩灰暗幽深，只有山坡上的黄花明亮绽放。
    「这是陆总为了纪念母亲所作的作品。」导览人员接着开始由专业角度去解说色彩、顏料等等细节。
    不过最让方若淇感兴趣的还是导览人员所介绍的第一句话。
    她望着画中女人的那双眼睛，让她想起第一次在办公室里遇见陆晋洋时无意间对上的那双眼睛。
    乌黑深邃，像是有一潭无尽深渊。
    而画中女人眼神中却又充满了母爱和慈祥。
    「我应该没有来得太晚，想亲自为你解说。」声音主人在她的后方。
    导览人员见状，和对方点头打过招呼后便离去。
    方若淇的视线久久无法从画中的那双眼睛移开，直到陆晋洋走近她的身侧，她才回过神和他打了声招呼。
    那双眼眸是充满温柔的。
    就像后来的每一次相处，优雅和风度，再也不曾见过最初那汪神秘池潭。
    「今天很漂亮。」陆晋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谢谢陆总。」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依旧让她有点苦恼和不熟练，像是服装和发型。
    黑色的细肩洋装是她觉得最保险的一项，脖子上的则是傅延之前送给她的鑽石项鍊。
    听见这样的称讚她很开心，即便只是客套话也无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陆晋洋似乎并不想继续驻足在这幅画前，她跟上他的步伐前往雕塑作品摆放的区域移动。
    今天来访的有许多名人贵客，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但陆晋洋却带着她细看每一个作品，像是一定要告诉她最完整的一篇故事，不让任何人打扰。
    原来这些雕塑都是他母亲生前的作品。而每一个作品都有其中的故事。
    陆晋洋的母亲是个艺术家，嫁进陆家生下陆晋洋之后身体开始变得不好。
    去世前一直都卧病在床，陆晋洋跟随她的脚步也成为了艺术家。希望替母亲完成那些未完成的梦想。
    他的父亲却不曾支持过他，甚至因为陆晋洋打算继续留在法国而气出病来。最后不得已才让他打破计画回来继承了日洋。
    一件又一件作品拼凑出来的故事完整而又残缺，让人感到遗憾却又幸福。
    方若淇听着这些故事不禁眼眶泛红。
    「还好吗？」陆晋洋注意到她那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的睫毛。
    「抱歉??」方若淇只好偷偷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陆总，请您先行到开幕仪式场地做准备。」高霽的出现打断了两人。
    陆晋洋望着她，眼里满是歉意。
    「您快过去吧。」方若淇说。
    「失陪了。」陆晋洋唇边泛起了那个熟悉且温柔的笑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