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寒冬,落地窗的窗户却大敞着,缥缈的窗纱在半空中被吹的搅在一起,冷风丝毫温度不带吹进屋内,像是一把锋利淬着毒的刀。
屋内昏暗一片,独独一盏落地灯发出略带温度的暖光照亮一隅天地。
少女身穿白色冰丝睡衣仰躺在墨绿色的单人沙发上,裸露着洁白光滑的双腿,像感觉不到冷一样,黑发散在半空中任由冷风吹荡。身旁的烟灰缸里早已蓄满了烧剩下的烟嘴。
嫩白纤细的指尖显出丁点猩红,大段烟灰接连着猩红要掉不掉,谈烟嘴边慢慢吐出一口白雾,缭绕在眼前,惹得眼前更是迷蒙一片。
谈烟那天提前离开了,借着上厕所的名头,只是跟乌莓扯了个理由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
大概是乌莓看出谈烟有些不对劲,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郊区房子的密码给了谈烟,让她去那里。
自此谈烟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四五天没和别人联系。
这四五天里谈烟一直处于这个状态,说不上来什么不对劲,可就是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我没事。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谈烟害怕再接到祁澜江的电话,只是听到那声音她就像是掉进冻人血髓的冰窟一般,挣扎都不能挣扎,只剩下苟延残喘。
指尖的烟很快烧尽,最后一点猩红落没,屋子里再没了带温度的东西。
谈烟把烟嘴叼进嘴里发现灭了,起身从桌子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根叼在嘴边,正当要点燃之际,四五天没响过的电话今天出奇的响了。
谈烟夹着烟愣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发出催促声音的床头电话,抿了抿下唇不知道该不该接。
踌躇之际,电话铃声断掉,谈烟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刚才的动作,电话又响了起来。
谈烟内心叹了长长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去接电话。
她赤脚站在柔软洁白的地毯上,姣好的身段被性感睡衣勾勒出来,单手抱在胸前接了电话。
“喂,你好,”谈烟嗓音里透着连夜未睡的沙哑以及化不开的落寞。
“烟烟,是我。”乌莓的声音传了过来。
谈烟不意外,除了乌莓知道她在这儿其他人不知道。不过谈烟有些好奇那么晚了乌莓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嗯,我知道。”谈烟低低答了一声,“怎么了?”
许久乌莓都不开口说下一句话,谈烟又接着问道:“乌莓,你有在听吗?”
乌莓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像是低泣又像是刚刚止住的抽泣:“烟烟,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别一直这样好不好?”
她微微张着嘴,眼里带着迷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说些什么。
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出来,可又能说什么呢?
谈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向谁说。
“乌莓,我……”谈烟吞吞吐吐的还是没说什么有用的话。
“烟烟,你这样我不知道我能做点儿什么,你一直不说我不知道我怎么帮你。”乌莓再也止不住眼泪,剩下的话全淹没在哭声里。
乌莓不是轻易掉眼泪的人,可唯独在谈烟这儿,每每谈烟有些什么事她都心疼谈烟,谈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乌莓压下声音里的湿意,“是不是祁澜江?”
乌莓直击靶心猜到了。
谈烟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快要停止,她怎么也没想到乌莓会猜的那么准。
谈烟良久的沉默印证了乌莓的猜想,乌莓低声骂了一句,继续道:“明天我过去,你当面给我讲。”
谈烟指尖狠狠地掐着掌心,才把听到这个名字不自觉发出的颤粟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别带别人。”停顿片刻,谈烟又说:“尤其是他。”
没等乌莓回答,谈烟便掐断电话。
谈烟单手握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僵硬的站在原地望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巨大的黑暗吞噬者世间万物,在这黑夜里没什么是藏不住的,暗夜里的风都不能吹开这层雾。
自谈烟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谈烟明白自此只剩下自己独行于这人世间,没人有义务要帮她处理这些破事,一直被她的事情缠绕。
七年前遇见周闻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算是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岁月里唯一的一点慰藉,任何东西都代表不了。
就像是身处在漫天荒野里,遍地是荒草、枯败的树枝以及零落坠下的冬雨,她短暂的生活在一间温室里,享受着春雨和阳光的沐浴,生长成一朵艳丽的玫瑰。
七年的时光过去,一切回到现实世界。
如今,谈烟只是一朵腐烂在荒野里的野玫瑰。
谈烟晃过神来,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慌忙转身往衣柜边走去,她不能等明天乌莓来这儿,这件事只会没完没了的缠在自己身边。
谈烟慌慌张张的换好一身衣服,随意的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拿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可拉开门的那一刻,谈烟突然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屋外。
她手指用力的攥着身旁的拉杆箱,指尖的血色褪去,手背青色的血管微微显露出来。
眼前,周闻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门前的柱子上直直地望向屋内。
周闻眼皮上的褶皱陷得很深,眼神凶的可怕,凌厉的眼神宛如利剑穿透人的骨血直抵最深处,像嗜血的魔头一般看着开门的谈烟。
他的眼神从谈烟的身上转到旁边的行李箱而后又转回,鸦羽似的睫毛上挂着白霜,随着呼吸颤抖,他压迫感十足,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想去哪儿?”
只是荒野里一朵腐烂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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