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秦陌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暖光照映得他琉璃般通透的眼眸更加温柔。
他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手伸进江水里,冰冷的江水流过掌心让他一个激灵。
“嘶,真冷。”秦陌羽暗自咂舌,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没收回手,反而玩的不亦乐乎。
嗯,修炼的好处这不就提现出来了吗?这样玩水压根不怕感冒。
江水木筏,沈墨看着快乐玩水的秦陌羽忍俊不禁,他笑道:“陌羽,想听笛吗?”
“你还会吹笛吗?”秦陌羽惊讶的说。
“当然,君子六艺,无一不通。”沈墨就像只求偶的雄孔雀,尽情展示着自己绚丽的羽翼,“现下只带了笛,等以后有机会你想听什么都可以。”
“你到时候别嫌弃我听不懂就好。”秦陌羽轻笑道。
“听不懂就是我的问题了。”沈墨莞尔,拿出了自己的长笛。
一个人呆在洞府,以往觉得毫无用处的琴棋书画反倒成为漫长时光里排解孤独的办法,这些年不但是他的修为,琴棋书画也一并精进了不少,属于达不到大师水准,但拿出手也不会丢人的程度。
沈墨将长笛放在唇边,一曲音起。
笛声悠扬而起,绵延回转,秦陌羽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却听得懂笛声中毫不掩盖的热烈爱意。
秦陌羽总算明白沈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耳廓又悄悄红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秦陌羽好像都逃不过那因为别人真诚的喜欢而害羞的性格。
木筏随着笛声飘荡,越往里走,四周景色竟渐渐明朗起来,一座座山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端。
一束金色余晖穿过白雾,连接了天空和江面,像来自苍穹的弓箭,击破所有的迷惘。
直到此刻,秦陌羽才发现竟不知不觉是黄昏了。
婉转的笛声牵动落日的余晖,木筏停在江面,橘红的江水像是从被撕裂的天空一角流淌出的琼浆,如梦似幻。
这一刻,小小的木筏是这恢宏自然景色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墨,这时人才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就像蜉蝣撼树,夏虫语冰。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1】……”秦陌羽置身其中,不自觉念出了那句诗。
无法想象,一直执着于回家的向枚在看到这个地方触景生情想起这首诗时会有多绝望,但起码这一刻,秦陌羽感受到物伤其类的悲伤。
但这种悲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秦陌羽看到了专心致志吹笛的沈墨。
余晖柔和了他过于凌厉的眉眼,乌黑深邃的眼眸沉沉,高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玄色长衣衬得他身姿挺拔,简洁大气的滚边刺绣,说不出的尊贵雍容。
似是注意到秦陌羽的目光,沈墨看了一眼秦陌羽,这一眼所有的冷漠矜贵都变成潺潺柔情,似潮水将人裹挟沉沦。
秦陌羽微微失神,这一次他没有再把沈墨看成沈夜白,但他却体会到当初和沈夜白一起时同样的感觉。
人潮汹涌,他却能准确将所有的温柔付于自己。
——他还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说不清道不明,命运悄然将松开的红线再次系紧。
而一直沉寂不动的三个盒子也在这时候微微震动,沈墨停下吹笛,把盒子都拿了出来,任由它们被无形吸力牵引着飞向天空。
三个盒子自动垒在一起,在缓缓旋转中化作白光飞入天际,一个庞大的阵法在两人头顶浮现,还有那随阵法出现在江面上的小屋。
向枚竟是将这片江都设下了阵法,环环相扣,创造了缺少其中任何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无法打开的传承密地。
那个凭空出现的小屋恐怕也是个障眼法,真正的传承之地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大。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阵法将我们分开,如果分开了也不要担心,站在原地,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的。”沈墨进去前难得严肃的对秦陌羽说。
秦陌羽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朝沈墨伸出手:“我记得你说过,秘境要牵着手进去才不会分开。”
沈墨愣了一瞬,然后才想起来这个“注意事项”还是自己告诉秦陌羽的。
尽管知道要告诉秦陌羽不管牵不牵手都会有可能被分开,但秦陌羽手都伸出来了,他要是拒绝那岂不是天理不容?
所以他还是握住了秦陌羽的手,打算等从向枚传承出来后再告诉秦陌羽真相。
“出发!”秦陌羽兴致勃勃的拉着沈墨推开小屋的门。
果然,小屋只是个障眼法,两人一进去就被分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秦陌羽被传送到一个四周密闭,墙上嵌着会发光石头的长廊中,逼仄的环境天然就让人感到不安。
他往后一看,后面只有封死的石头,摆明了让人向前走。
秦陌羽没有按照指示向前,而是站在了原地开始数数。
很明显,有时候再精妙的阵法也比不过强悍的实力。
秦陌羽刚数到五十,沈墨就打破身后的石头走了出来。
强行冲破设定好的阵法让沈墨理所当然的遭受了阵法的攻击,但这些攻击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衣服有些凌乱,脸不红气不喘的,还没那天神魂相碰来的影响大。
“我来了。”沈墨朝秦陌羽伸出手。
双手相握的那一刻,秦陌羽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感觉好像只要沈墨在身旁,他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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