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抱着她下去,两人生火,南香煮了面,李骁摘了不少野果回来,他还悄悄地摘了一束山间的小野花,浅黄色的小花,带着山上的朝露,南香见了很是高兴,她编了个小花环戴在自己的头上。
吃完了面,李骁找了根萝卜拿在手上去逗驴子,南香在一旁看着,心想自己要是那头驴,肯定要踹他几脚,这个讨人嫌的家伙。
即便如此,小毛驴还是性格温顺又听话的,南香骑在它的背上,扶好自己头顶的花环,虽然它前行的时候稳稳当当的,但她仍然觉得摇晃。
“真有人在驴背上看书吗?”
“平路可,山路不行,坐稳了,小南香。”
南香手撑着下巴看眼前的小毛驴,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叶公好龙了,在东宫的时候,她想养一头小毛驴,如今当真骑在小毛驴的背上,她觉得宫里的高头骏马更加威武厉害。
这小毛驴尖尖的两只小耳朵,瞧着傻乎乎的。
她骑在上面,该不会也显得很傻吧……
“阿骁,我想走一会儿,你骑在上面。”南香闹腾着要下去,她怂恿李骁骑上去,李骁一开始不答应,他骑过马,骑过骆驼……还当真没骑过小毛驴。
就他这身材,还有这……实属违和。
“你上去试试嘛。”南香笑着推他上去,把头上的小花环给他戴上,李骁没法子,只得顺从她。
李骁骑在驴背上,他手里拿着根细木棍,一双眼睛仔细留意南香的一举一动,面无表情道:“你注意一点,别摔着了,慢点走。”
“我知道。”南香不住地回头看他,自打见到李骁骑上驴背后,她就十分激动,想笑,非常想笑,因为这画面实在太好笑了。
李骁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他的五官气质并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柔和,而是锐利逼人的英气,一双凤眸不怒而威,而他身下的那只小毛驴呢,有一对稚嫩的长耳朵,眼睛水汪汪的,与他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教人捧腹大笑。
南香努力憋笑。
她以前也曾认真观察过李骁的宝驾,也就是那几匹马,虽然那些个白马黑马的,个个都身材高挑,看起来威猛无比,实际上它们都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眼睫毛更是绝了,十分漂亮。
只不过人一般只注意它英俊的外表,而不注意它挺翘的睫毛。
南香忍不住感慨道:“若是有纸有笔就好了,真想画下来。”
李骁闭了闭眼睛:“你画,你画。”
他的爱妻开心就好。
他们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恰好遇上了山上的樵夫,这樵夫一见到他俩,不由得冲着他俩多看了几眼。
只见女人在前面走路,身材高大的男人骑在矮小毛驴背上,夫妻俩在山上赶路……
樵夫十分瞧不上这样的男人。
他忍不住对南香道:“男人光长得好看不顶用,要找个会疼人的,小娘子,你长得如此漂亮,别耽搁在这样的银样镴枪头上。”
李骁:“……”
南香红了脸:“不,不是,是我怀有身孕,阿,夫君他让我下来多走走。”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后,樵夫更是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目光看向李骁。
李骁脸皮贼厚,任他打量,一副“长了张好脸就是招女人喜欢”的绣花枕头模样。
樵夫摇了摇头,径直往山上走。
樵夫的背影消失不见,李骁从驴背上跳下来,在南香的屁股后面拍了一下,南香捂住自己的屁股,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打我!”
“在外人面前败坏自家夫君的名声,你说你是不是欠教训,都说人前训子,人后教妻,现在就我们俩了,得好好教教你。”李骁逮住南香,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南香慌忙抱住李骁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还用手捂自己的屁股。
李骁在她的脸上亲了下,“再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南香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不吭声。
“乖,再叫一声。”
南香哼哼唧唧了几声,最后红着脸喊了他一声:“夫君。”
李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抱紧了南香,这个词唤得他没有丝毫抵抗力,就这么丢兵卸甲投降了。
“真想要你……乖,别乱动,让我静静。”李骁已经有了反应,他让南香埋在自己的肩头,闻着她的体香,心头默念佛经。
南香怕了他了,完全不敢动弹:“你以前明明很能忍的。”
李骁:“你别真当我是坐怀不乱柳下惠。”
以前没尝过那滋味时,尚且能忍,如今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是个男人都忍不下来,偏生她怀着孩子,估计他不仅今天要念佛经,以后还有的是茹素的日子。
“多念念经。”南香抱着他的脸,贴在他的耳旁,小小声念《心经》。
“你可别念了,再念佛经都没用了。”
李骁自认做过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让她抄佛经,现在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两人谁都没有骑小毛驴,李骁背着南香,南香牵着小毛驴,慢悠悠地前行。
到了县城后,他们在客店投宿,南香立刻要洗澡换衣服,李骁抱着她来了一回鸳鸯浴,好生伺候她一回,却被南香咬了两口。
南香穿着中衣,李骁站在背后轻轻为她擦头发。
南香的头发如同绸缎一般非常漂亮,李骁爱不释手,见她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肩头,当真是温婉极了。
他拿起她的一缕头发,亲了亲发尾。
李骁顾着她,动作并不重,慢吞吞的,实际上不太舒服,但南香仍然喜欢他为她梳发。
她偏过头来浅浅笑着看他。
李骁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
南香笑着将他的脸推开。
两人换了一套新衣裳,南香发现这一回李骁给她准备的不是寻常布衣裙,而是锦缎衣裳,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李骁道:“你若是不习惯,那就不穿了。”
“没、我就是……”南香支支吾吾的,“布衣穿起来也很舒服的。”
“你之前在担忧什么?你想问什么?你以为我故意穿这一身布衣是为了讨好你?”李骁问她。
南香十分为难:“……”
“说好的要对彼此坦诚呢,在夫君面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于是南香老实道:“我之前想着、我,我以为你要穿那样一身衣服陪我回家。”
李骁挑眉:“陪你回家怎么了?”
“戏台上不都是那么演的么……”南香顿了顿道:“你乔装打扮随我一同归家,却穿得如此貌不惊人,肯定是要隐藏身份,我家里人,不不不,村子里的人便会狗眼看人低,瞧不上你,对你指手画脚,最后你就揭开身份,啊,你竟然是太子殿下!!!”
“他们估计都要惊呆了!”
“吓得屁滚尿流。”
南香绘声绘色地描述,戏台上诸如这般的戏码,总是令人激动的,尤其是最后亮明身份的时候。
无论是戏台上,还是话本里,南香都喜欢看这样的俗套故事。
只不过当这样的故事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就难免担忧了,如果李骁不愿在她家人面前表露身份,她家里人万一对他有所怠慢,那么她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会不会成了戏台上的丑角。
这让南香很是担忧。
若是当真演绎了这样的一场戏,最后还传扬了出去,被后世人编成戏折子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成为野史上的风流人物。
李骁:“……”
听了她的话,一时之间,李骁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他咬牙道:“凭什么我不表明自己是太子,你家……你们村里人就要瞧不上我?”
“你是瞧不起你夫君我?”
“我哪里貌不惊人了?”
南香:“……”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字画
南香只好承认他们家阿骁貌若天人, 这才把人给哄好了。
最终两人还是穿着寻常布衣赶路,因为他们走的是山路,更爱去山野间游玩, 这时万物生长,春花灿烂,花多, 刺也多,布衣倒还结实些,至于绫罗绸缎,那是富贵闲人的衣服, 在这里易坏易烂, 抽丝破洞后,还不如粗布麻衣顺眼。
李骁穿着一身灰白布衣, 微微泛黄, 腰间悬了一支竹笛, 戴了护腕护手,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雕刻一根桃木梅花簪。
这梅花图案虽然简单,却雕得栩栩如生, 他串了几颗细小的相思豆做成三条流苏, 将这支简单的梅花簪插在南香的头上。
李骁笑道:“以前送过你金簪玉簪,如今这木簪你可千万别嫌弃。”
“不嫌弃。”南香抿着嘴笑,她微微偏了头, 去摸头上的木簪。
李骁以前就喜欢送她诸如文房四宝之类的物件, 后来也有金银玉钗……不过这些也不能说是送的, 而是赏给她的。
如今倒是真的送给她的。
知道她喜欢花, 每日清早,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会给她折花枝,有些是山上的小野花,还有路边开得正好的桃花和梨花。
南香只是遗憾不能将这些花枝插进瓷瓶中,放入清水,花瓣鲜美,一室芳香。
他们还要赶路,花瓣凋零的很快。
南香将花枝放在自己的身旁,看着鲜花渐渐枯萎,却不觉得伤春感怀,而是心中的甜蜜如同花蜜一般浓烈香甜。
或许她天生就不是个惜花人,而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嗡嗡嗡着采花蜜。
“我种的花总是不大好。”
看着山上开得正烂漫的春花,南香还是有些小伤心小难过的,她在东宫里养的花,长势不大好,开出来的花也不美。
更是经常收获空盆。
在宫人面前,南香对着那空空如也的花盆很是脸红,明明她以前跟养花的小太监极为熟络,学了不少养花的技巧,偏生一点用都没有。
她已经仔仔细细地养着了,还是没把花养好。
某位太子殿下听了她的这声感慨,则在一旁默默低声道:“你少去看它们几眼,怕是会长得更好。”
东宫娇婢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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