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胄握紧了拳,“阿宣容貌闻名天下,你既遇他的分神,会不知他是谁?”
“我对美人榜没有兴趣。”夏初染冷声。
对话间,二人交缠的视线就没有分开过,连观众都能从中看出其间的痴缠,都快拉丝了。
难怪从秋家主出现后小殿下就直勾勾盯着人看,原来俩人早已神交。
可是如此一来..
有人嘶了一声,同情地看向殷胄。
虽然秋家主百年来一直不曾与魔尊结契,可谁都知道魔尊大人痴恋秋家主,何止是痴恋,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
而小殿下竟然敢当众..
果然,殷胄释放的魔气几乎将大殿笼罩,明亮的殿堂开始有暗影蔓延。
妖皇沉声:“阿染,休得胡闹。”
姜瑾见了殷胄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勾唇,正色道:“就算阿染心悦于人,可爱慕秋家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难道都要为此悔婚?那这世间岂非乱套了吗?”
“是啊。”
有他界仙首劝诫起来:“小殿下出身金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是看上了什么就必要得到手。可秋家主也身份尊贵,又与殿下隔着辈分,如此唐突不太合适吧?”
妖皇陛下亦释放一道气场,将笼罩整座大殿的魔影驱散,望向秋晚暄,语气不虞地道:“阿染顽劣,是孤没有教好,唐突了秋家主,还望见谅。”
这话字面上说得客气,可语气却十足地僵硬,明显已经有些不满了。甚至是在警告秋晚暄不要跟着夏初染一块胡闹。
听闻此言,殷胄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不等秋晚暄答话,夏初染深深看他一眼,终于起身道:“是我爱慕秋家主,既然我心有所属,便不能与他人结契,父皇,结契乃一生一世之契约。若非心爱之人如何相守这漫长一生?”
“您与母亲相爱,舅舅与舅父相爱,方能结永世相守之契约,而我与公主素未谋面,如何结契?”
妖皇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像话,夏母连忙打圆场:“阿染年纪尚幼,结契之事不急。”
双方僵持不下,闹得面上不好看最终丢的是龙族的脸面,妖皇陛下得了个台阶,只得丢下一句,“此事再议,但龙族与天枢必须联姻。”
后面这句不容置喙,亦是说给天枢使者的。
话落,妖皇便示意司礼官继续宴席。
于是话题就这么被终止了,众人只得将此事揭过,觥筹交错间,不时有人将视线瞟向二人。
夏初染不再发声,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整个席间都沉默不语。
殷胄面色微沉,语气却强作轻松地道:“阿宣何时与小殿下神交,九哥哥竟不知。”
秋晚暄沉默片刻,“偶然相遇,不值一提。”
听见这句,殷胄蹙紧的眉宇才稍稍松下些许,“那就好。”这一声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夏初染的心思全不在成年礼上,对前来敬酒的众人也是极尽应付之能事。就这么磋磨了许久,他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传音秋晚暄:“愿意跟我走吗?”
秋晚暄握着杯盏的指尖忽地攥紧,“走?去哪?”
“离开这,我会一直等你。”夏初染深深看他一眼,不等他答话,便于席间以更衣为借口离开了,走时还投去一道炽热的眼神。
秋晚暄捏紧了杯盏,心脏砰砰地跳。
明明他与夏初染素未谋面,为什么仅仅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便心神不宁,甚至有跟着对方走的冲动?
不断有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全都与夏初染有关联,他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不论是那莫名的冲动,还是好奇心都驱使着他,想要跟出去。
对方是谁,与他有何渊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重要的事,只是想到那个人在呼唤他,他便再也坐不住。
他沉下心跳,又在席间踟蹰良久,才终于起身。
却听见殷胄道:“阿宣,你要去哪?”
秋晚暄低声:“有些闷,散散心。”他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想找了。
“我陪你。”殷胄亦要跟上,却被他拦下:“我想一个人静静。”他说完便起身疾步退出殿外。
殷胄眸光微闪,犹豫了一会后,咬牙跟了出去。
秋晚暄此生从未这样期待过一件事,一颗死寂的心仿佛终于活过来了一般,他急急地寻出殿外,在白玉石雕就的石栏前,看见了那个背影。
他本是疾步而来,看见那个身影,呼吸都有些急促,脚步也变缓了。
对方感应到他的气息,转过身来。
夕阳照亮了夏初染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将浅麦色的肌肤染成了金色。
对方伸出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秋晚暄按捺不住心头激动,刚刚迈开步子,便听见身后传来殷胄沉沉的呼唤。
“阿宣,别走。”
他脚步一滞,头也不回地道:“我与小殿下有话要谈。”
他说时,看见夏初染的眸光中亦含着满满的喜悦。
他终于下定决心,微微侧脸,对殷胄沉声道:“九哥哥,别跟着我。”
这一声语气里带着警告,虽然听见了久违的「九哥哥」,可声音却是殷胄从未听过的冷然。
殷胄本欲上前的脚步顿住了,他仿佛被下了某种禁制,根本不敢上前一步。并且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这个感觉告诉他,如若再追,他便会彻底失去阿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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