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纪云窈缓缓睁开眸子,看到沈暮朝,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决定。
纪云窈故意瞪着他,“一大早上你干嘛进来啊?你把我吵醒了!”
沈暮朝怔了下,“是我不好,那你继续睡,我上值去了,外边天气冷,你不用急着起来。”
沈暮朝轻轻放下帐幔,出了屋子。
帐幔落下的那一刻,白亮的光线被隔绝在外,纪云窈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帐幔绣着的花纹,唇角露出了笑。
沈暮朝的动作很轻,压根没有吵醒她,是她自己醒过来了,刚才她在无理取闹,但沈暮朝非但没生气,反而温温柔柔的让她多睡一会儿。
又是一天晚上,今天夜里沈暮朝依然住在书房,因为纪云窈说她生气着,不愿意见到他。
沈暮朝眉头紧皱,算了算日子,还不到纪云窈来月事的时间,最近她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书房很安静,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时不时响起,躺在榻上,沈暮朝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暮朝有洁癖,以前他最不喜别人近身,然而,不过是几个月的时候,习惯了纪云窈的陪伴,现在的他,竟然一个人在书房睡不着了!
沈暮朝干脆下了榻,书桌上摆放着的泥娃娃映入他的眼帘。
沈暮朝笑了一下,朝书桌的方向走过去,这个泥娃娃,是纪云窈未出阁时捏的,归宁那天,去到永安侯府,他从纪云窈那里要了这么一个泥娃娃。
泥娃娃憨态可掬,小脸粉嫩嫩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和纪云窈很是相像。
当日,沈暮朝正是觉得这个泥娃娃和纪云窈长得像,他才特意要了过来。
沈暮朝忍不住想,纪云窈小的时候,肯定比这个泥娃娃还要玉雪可爱。
把泥娃娃拿在手里,他伸手戳了戳泥娃娃的脸颊,虽然纪云窈不在,但有纪云窈亲手捏的泥娃娃陪着他,今晚倒是能做个好梦。
话本子里,沈暮朝厌恶纪云窈的有两点,一是嫌弃纪云窈骄纵跋扈,二是嫌弃她乱花钱。
赶在沈暮朝下值回府的时候,纪云窈让明绿把她逛街买回来的首饰盒子全摆了出来。
首饰盒子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全是各式各样晶莹璀璨的珠钗和玉镯。
沈暮朝回来的时候,纪云窈问道:“这是我今天逛街买的,好看吗?”
沈暮朝一一扫过,“好看。”
等看到其中一支红玉海棠流苏步摇时,沈暮朝觉得眼熟,“这支步摇你不是有过一整套头面吗?”
“是吗?”纪云窈不在意地道:“没你记性好,我都忘记了,不过买了就买了,也不值几个银子。”
沈暮朝是男主,本不该对玉石珠钗有所了解,但他有一个爱打扮的笑妻子,每天的首饰耳坠都不重样,那些头面装在盒子里,能堆成小山高!
时间久了,沈暮朝对女子的首饰也有了几分了解,像这支红玉海棠流苏步摇,没个几百两是买不下来的。
再看看摆了一桌子的首饰盒子,沉默了一瞬,沈暮朝道:“小羊,以往逛街,也没见你买这么多。”
纪云窈扫他一眼,“你是嫌我花钱太多了?”
沈暮朝笑了一下,“你逛街都是花你自己的银子,我岂会嫌你花钱太多。”
“只是你这两天常出去,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我是担心你不高兴,在发泄脾气。”
“我可不是在发泄脾气,我就是纯粹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我高兴着呢。”纪云窈眨眨眼睛,“只是,万一哪天我把我的钱全花光了,沈暮朝,那怎么办啊?”
沈暮朝温声道:“我觉得依照你的财力,一时半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纪云窈重复道:“万一,我是说万一!”
沈暮朝笑着道:“花完了,那就花我的钱,我现在俸禄不算多,但一年攒下来也能有几百两。”
纪云窈嫌弃地道:“才几百两啊,我买两支钗子就花完了。”
和纪云窈相比,沈暮朝的俸禄确实不多,“也是,那为夫只能更加努力,争取早日升官涨俸禄。对了,小羊,我一位同僚的妻弟打算出海做生意,眼下还缺些银子,我打算投几百两进去,要是能成功,往后每年的分红也不会少。”
纪云窈提起这个话题,可不是给沈暮朝施压的。
“你觉得可以就行。”纪云窈好奇地道:“沈暮朝,你就不觉得我败家吗?你放在我这里的俸禄,我也都拿去买首饰了。”
沈暮朝道:“你自己喜欢这些东西,你又有能力,这不叫败家。”
纪云窈继续道:“可我把你的俸禄也花完了呀!”
沈暮朝轻笑了一声,“你是我妻子,我的俸禄,本该就由你拿着,至于是买首饰还是其他东西,随你喜欢。”
认真注视着沈暮朝,纪云窈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嫌弃我乱花钱?”
“这是自然。”沈暮朝的回答,不掺杂一丝虚情假意,“我读书还行,赚钱却远远比不上你,你嫁给我,本就是下嫁。你是侯府小姐,自幼娇养着长大,未出阁便是这样,若你嫁了人,反而要束手束脚不敢花钱,那我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纪云窈忍不住抿唇笑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然而不是所有男子都能明白的,不少大家闺秀下嫁后,花银子买支钗子,都得看夫婿的脸色,顾忌着夫婿的尊严。
沈暮朝这算是通过她的试探了吗?
*
“一、二……”,沈暮朝在心里数到了三十七。
这段时间,纪云窈这是第三十七次发脾气了。
翰林院的同僚抱着几本古籍走过来,看到沈暮朝郁闷的神色,凑了过来,“暮朝,看你的样子,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沈暮朝讶异地道:“你怎么知道?”
同僚拍了拍沈暮朝的肩膀,“都是过来人,我家那位和我生气了,我和你的脸色一模一样。”
沈暮朝的这位同僚姓林,沈暮朝取经道:“林兄,你和嫂夫人吵架了,一般是怎么认错的?”
林姓同僚:“呵,只有她认错的份儿!”
沈暮朝不客气的拆穿道:“林兄,你觉得我信吗?”
林姓同僚咳了几下,“行吧,暮朝,我说实话,我们家有个搓衣板……”
沈暮朝:……他就知道!
搓衣板,沈暮朝上一次试过了,他道:“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林姓同僚嘿嘿笑了一下,“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法子比这个更好了,保你和你夫人比新婚时还要甜蜜!”
沈暮朝是来取经的,但很显然,他没取到什么有用的“经”。
不过,回到府里,忙完公务,想起林姓同僚的话,沈暮朝走到书架旁,找出了成婚时陆安送给他的那本《房中术 》,翻阅了起来。
夜幕沉沉,沈暮朝还在书房,纪云窈单手托腮,这段时间,她一直没让沈暮朝回房睡,还故意乱发脾气。
门口传来动静,打断纪云窈的思绪。
纪云窈看向门口,“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虽然沈暮朝这几天都在书房睡,但每天晚上临睡前,他都会过来一趟的。
沈暮朝轻咳一声,“有些事情耽搁了。”
纪云窈打量着他,“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心虚,莫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沈暮朝道。
纪云窈板着脸,“是吗?我还以为你厌烦了我,在书房里偷偷养了一个美娇娘呢!”
话音落下,纪云窈想,又多了一次,这是她第三十八次发脾气了!
沈暮朝走过来坐下,“怎么会!”
三十八次,也该试探出结果了!
望着沈暮朝那张脸,纪云窈眨眨眼睛,“沈暮朝,我发了这么多脾气,怎么样,你有没有想和我和离啊?”
听到和离两个字,沈暮朝怔了下,“小羊,你别和我开玩笑。”
“你真的不想和我和离啊?”纪云窈好奇地道:“我的脾气这么不好,你还能忍下去吗?”
最近纪云窈生气的次数确实多了不少,生气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让沈暮朝摸不着头脑,但是,沈暮朝不是第一天认识纪云窈,他清楚纪云窈的性子,纪云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面上浮出笑,沈暮朝道:“我觉得我还能再忍忍。”
第73章 早死小娇妻的七十三天
她都这么作、这么无理取闹了, 沈暮朝竟然还能容忍!
纪云窈瞪大眸子,百思不得其解,“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厌烦吗?我都讨厌我自己了!”
沈暮朝道:“你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要么是我惹你生气了, 要么, 是你有其他烦心事。既然这样,我又为何要厌烦你?”
纪云窈蹙着眉, 诧异于沈暮朝对她的包容, “那我也不能把脾气发到你身上啊!”
“我是你夫君, 除了岳母与小善外, 和你最亲近的人,便是我。若你面对我,也要隐藏着情绪,那你何必找我当你的夫君?”沈暮朝接着道:“你有不开心的,冲我发发脾气,我遇到难事, 向你抱怨几句,这不是很正常吗?”
纪云窈呆呆盯着沈暮朝看了半天,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可能,她再也遇不到像沈暮朝这样的郎君了,而沈暮朝, 也定然不会是话本子里的那个负心郎。
除了有相同的名字和身份, 沈暮朝和话本子里的那个“沈暮朝”完全不一样。
沈暮朝不可能怜惜裴晚清,也不可能会突然间变得冷酷无情。
她了解沈暮朝, 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 纪云窈道:“我决定了!”
沈暮朝不解, “决定什么?”
“决定再也不试探你了!”纪云窈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很烦人吧!”
沈暮朝眉头微微一皱,“所以,你发脾气,是在试探我?”
纪云窈“嗯”了一声,抬眸注视着沈暮朝,定了定心神,缓缓出声,“我之前说我梦到三皇子会对我们永安侯府下毒手,这你是知道的,但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其实,我还梦到了我们成亲三年后的事。”
沈暮朝怔了怔,想起纪云窈这段时间的反常,“三年后,我们的关系很不好?”
纪云窈点点头,决定把这些事告诉沈暮朝,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沈暮朝不该被蒙在鼓里。
“我梦到,三年后,我们两个会走到和离的那一步。”纪云窈解释道:“三皇子裴朔派人杀了我娘亲和小善,却说她们死于山贼之手,我发现不对劲,查出了真相。后来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是梦到三年后,你厌恶我脾气骄纵跋扈,厌恶我花钱如流水,你外出办公的时候,遇到了裴晚清,把她带回了府。”
“裴晚清想要留在你身边,当你的妾身,我很生气,最后我说要和离,你也答应了!”
沈暮朝皱起眉头,“不可能。”
“可梦里的你就是这样的,我还梦到了一本话本子,话本子里,在我死后,你很快就把我抛到了脑后,最后,你娶了裴晚清!”
沈暮朝眉头拧得更紧了,“小羊,裴晚清是裴氏的侄女,先不说我有多么厌恶裴氏,单他们裴家是皇上下令流放的,我就不可能娶她为妻!”
“所以,不管是这个梦,还是那个话本子,肯定都是假的。”
首辅的早死小娇妻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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