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渃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木屋,周围万籁俱寂,风景正好。春日的的光线从窗口照进来,落在脸颊上,极为温热。
她眯着眼看了一眼那跑进来的光线,上边仿佛在浮动着许多泡泡一样的光圈。
周围传来了许多清脆的鸟声,空气中似乎也飘着青草还有花香的味道。
叶渃有些以为,自己到了天上。
可天上的房子,怎么可能那么简陋?这里的陈设,也是简单的很,仿佛不怎么有人住过一般。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身子有知觉,便坐了起来。
肚子还是鼓鼓的,而且比她从火中离开的时候,还要鼓一些。
看来,自己没死在那场火里。
很快,这里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门外这时候响起了刀剑声,铮铮的声音打的激烈,还带着女子破口大骂的声音。
“好你个寻玖,竟然敢在这里私藏小贱人!看本公主不杀了你!”
“公主何必如此,你我男未婚女未嫁……”
清润的男声瞬间被打断,女子的声音气势汹汹:“你毁了本公主清白竟然还想赖账,看本公主不杀了你!”
“难道不是公主故意而为之!”
女子尖叫起来:“寻玖,我杀了你!”
又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叶渃手撑住床板,欲要起来。然而头昏脑涨,身子又重,缓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能起来。
余光这时候落在她的手臂上,手上仍旧有疤痕,但是已经结了痂。她似乎睡了很久,叶渃有些懵。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红裳的女子,她躲避过了外头男子手中的剑,趁机跑了进来。见到床上的女子模样美丽,而床边的杨木柜上,放着一个剪刀以及几绺剪下的黑发。
女子更加激动,恨不得把床上的女子给碎尸万段,提着剑奔过来,便大声嚷嚷道:“啊啊啊,寻玖,你还给她剪发!我杀杀杀杀了她!”
像是一只炸毛的大章鱼。
剑直冲她而来,而门口一身白衣,眉目舒朗的男子,却竖着剑,剑尖指地,平静地看着她们。
剑在叶渃额心前停住,见身后没了动静,女子连忙回头,问道:“你为何不救你的心上人?”
白衣剑眉的男子,却缓慢地去放好剑,慢悠悠道:“你不会杀她。”
女子气得磨牙,狠狠地磨了一会儿牙之后,扭头,就冲叶渃数落那叫寻玖的男子的不好:“看到没有,你的心上人就是这么对你的!若是本公主一不小心,你小命便休矣。如此无情,如此薄情寡义,怎是良人。”
叶渃火里逃生,心境似乎有些变化,哪怕被剑指着,她也没觉得心中有波澜。反而看向那似乎是救了她的男子,眼神略有疑惑:“公子是……”
眉微微一蹙,总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熟悉。
可是是谁呢,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但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又让叶渃觉得异样的有种亲近感。
寻玖转而去拿帕子擦手,慢条斯理地擦完手后,这才转身,展眉道:“姑娘不用知道我的身份,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眉目舒朗,一双清眸清澈非常,一笑时,眼如弯月一般。
有句话说是相由心生,他一看就是那种清透纯澈之人,如同一块玲珑剔透的好玉一般。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有些毁人设了。他望向那女子,道:“既然公主不愿意走,恰好这里也缺个人照顾她,就劳烦公主了。”
“???”燕凝震惊了,指着寻玖好一会儿,这才出声:“寻寻寻,玖,你……你无耻!”
寻玖已经走出去,衣袍翩翩,好一腹黑公子。
不就仗着她喜欢他?
燕凝委屈极了,一回头。又看到那桌上被剪的头发,她更加委屈愤怒了。可很快,目光又掠到叶渃手臂上的伤疤,瞬间错愕,指着叶渃的手,就颤声问道:“你你你……你的手……怎么回事?他把你怎么了?”
又是烫伤又是剪她头发。
燕凝已经把寻玖脑补成了穷凶极恶之徒。
叶渃看出他误会了,忙解释:“公子救了我一命。”
她可以确定,她昏迷前见到的提剑的男子,并不是她。即使她那会儿意识消散,也知道不是。
可他,也未必与那要杀她的人无关。
叶渃的手指,紧攥着衣袖,生怕真相便是如此。
“救你一命。”燕凝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下,又打量了叶渃几下,又问道:“那你说说,你发生了什么?”
嘴巴空空的,还想要吃一些东西,但这破屋子里竟然一口吃的都没有,燕凝重新看向叶渃,等着她的下文。
眼前的女子性格看起来似乎并不坏。
叶渃想了想,隐去了自己的身份,尽量简洁道。
“我……瞎了狗眼,遇人不淑,害得父亲留下的家产被吞,自己,也被那人所害。似乎是公子,把我从火中救了出来。”
燕凝托着腮,忘了一眼桌上的黑发,果然有几分被烧过的痕迹。估计是寻玖帮她处理头发。
心底怒火平息了一些,却又觉得有一些古怪的感觉。但面上还是不显,点了点头:“的确是遇人不淑。”
而门口处,寻玖正静立门口,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山上清凉的风拂过他的衣摆,他黑色眼眸,闪了一下,便走了进来,把手中端着粥搁在桌面上,笑着对燕宁道:“这粥,你喂她喝下吧。”
燕凝立马跳起,指着寻玖便勃然大怒:“你……”
寻玖已经出去了。
燕凝气得直哆嗦。
过了一会儿,这才回头,端起碗喂她吃。
把羹匙放到叶渃嘴边,语气硬邦邦地道:“吃。”
叶渃可不敢让她喂,欲要抢过她手中的羹匙:“我自己来。”
燕凝却躲开,语气凶凶的:“快吃!”
叶渃也是真的饿了,张开嘴,就把羹匙中的粥吃光。
燕凝又不情不愿地继续喂。
等粥见了底,燕凝一抬手,就重重把粥搁在一旁,似乎还在生气。
可她的心底,分明是好的。
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叶渃有些想起曾经的自己,便好心地道:“其实你不必要这样。”
她低声问:“为什么非要听他的?”
燕凝斜觑她一眼,转头就走:“因为本公主喜欢。”
片刻后出了门。
寻玖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见到床边的桌上放着空了的碗,而叶渃正坐在床上看着肚子,他笑了笑:“不饿了?”
叶渃点点头,又抬眸问道:“这里……是哪里。”
寻玖如实相告:“我们已经出了周国,至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
寻玖反问:“你想去哪里?”他的眼神,带着温柔,仿佛他们认识一般。
叶渃疑惑他熟稔的语气,说出她的困惑:“公子能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您又为何出现在哪里救了我。”
寻玖道:“我去宫中寻一味奇药,恰好看到那边起火,便顺便过去瞧了一眼,又顺便救了你。”他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他的确不是故意进宫的,而是为了寻药。
没想到,大周已经风云巨变。
叶渃更加疑惑:“那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宫中那么多侍卫,他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轻易带着她走,还能把她带离大周。
他到底是谁。
知道叶渃在怀疑他的身份,寻玖笑了笑,终究还是没有说明,而是道:“你先好好歇息,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别看你如今醒来了,可之前。可是昏睡了将近半个月呢,若不是我寻药给你医治,怕也是保不住你肚子里地孩子。”
寻玖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留下仍旧是一脸困惑的叶渃。
她越看他越觉得熟悉,可是,她却对他,没有多少印象。
第32章
叶渃做了一场梦。
梦境如雾里看花,一下子回到了年纪小的时候。
梦中,她又回到了六岁时,父王生辰时。那时候宫里很多人,她也有很多玩伴。
有胖而呆的叶允,有六皇叔的儿子叶重,还有裴景瑞,文华县主,以及七皇叔的儿子,叶玖。
其他的人叶渃都认识,但叶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七皇叔长得很魁梧,还留着胡子,眉目轮廓也比其他人都粗狂许多,并且他总是很严肃的模样,让一群小孩都不敢轻易靠近。
可叶玖跟七皇叔并不一样,他长得文文静静的,像个安静的小丫头一样,穿着一裘白衣,眼黑黑的,睫毛长长的,头上乌黑的头发用发带绑着,看起来粉雕玉琢。
叶渃独自坐在亭中,双腿穿过美人靠上的栏杆,在亭中钓鱼的时候,文华县主怀里抱着一只小猪玩偶来了。
这还是叶渃送给她的。
见叶渃专心致志地钓着鱼,文华县主伸手揪住叶渃头顶上的揪揪,就把她的脸往另一个方向开始掰。
“渃渃,渃渃,你看你七皇叔带回来一个小子哎,你七皇叔一大把年纪了不娶妻,这小子,难道是从石头里边蹦出来的吗?”
叶渃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七皇叔身旁,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虽然模样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身子不太好。
不过叶渃方才已经见过了,并不诧异,继续钓她的鱼。
文华县主却非要拽着她过去,一脸兴奋:“走走走,我们去瞧瞧他!”
叶渃很快就醒了。醒来时,外边是一团漆黑,而床边,年轻的男子,正拿着药给她擦手上的伤,见她睁眼,一脸尴尬。
不过他还算镇定,拿着旁边的蒙着红布地盖子盖好后,便恢复淡定道:“燕凝走了,你手上的伤需要涂些药,不然日后恐留疤。”
刚把里边放着珍贵的伤药揣进袖中,便见到叶渃眼眸灼灼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炮灰公主带着崽死遁后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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