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薛音涵顶着乌青的眼圈,时不时便用手在太阳穴处揉一揉,整个人恹恹怏怏,没精神儿的厉害。
话说起来,这全要归功于宋孟琮——
昨夜——
一提起昨夜,薛音涵便挡不住的羞赧,嫩白的面容,霎时浮起一片绯红,脸颊两侧就像是涂了满满一整盒的胭脂。
垂下头去,暗自懊恼,偏还越发红的凶猛。
许是羞意太甚,乃至蒋幼清都走到她跟前,愣是没有察觉。
“地上有什么?瞧的这般出神儿?”
“呀!嫂嫂!”
薛音涵陡然抬头,粉晕脖颈,怀揣脱兔,看样子吓得不轻啊。
蒋幼清一眼就落在了,自家小姑子肿起薄唇上,自家的是过来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看来这宋孟琮也是个不老实的,旋即弯了弯嘴角便落了座。
“嫂嫂怎的过来了?该让下人禀报一声,我好出去迎。”
“迎什么呀,自家人还来这套。”蒋幼清拉过薛音涵,知道她怕羞,虽想打趣,但还是忍下了“先前你二哥哥给你制备了沣州的宅邸跟田亩,我这个做嫂嫂也不能干看着,这不,我也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太多就不拿进屋子了,回头儿你去耳房瞧瞧,若是差了什么,你赶紧同我说,我再去给你置办。”
“嫂嫂,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过不了几日,你们就要走了。”
“怕是走不了了。”
薛音涵摇了摇头,将宋孟琮的原话复述给蒋幼清——
“她说,再等两月,若是姨娘能好,也算了解了一桩心事,若是还不好,那自己也算尽职尽责了。”
晚走蒋幼清自然是高兴的,但瞧着薛音涵这从善如流的体贴模样,不免又道——
“那你就听她的?”
薛音涵点点头——
“嗯,这也是好事嘛。”
“唉,我瞧着宋孟琮是把你吃的死死的了。”蒋幼清佯装着无奈,叹了口气“原以为她是妻管严,却不想你才是。”
“嫂嫂,我、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蒋幼清支支吾吾的又开始脸红,不由得笑道:“我逗你的。”
话罢,又道——
“既然晚两个月走,那时间就有充裕了许多,赶明儿我再瞧瞧还能给你置办什么?我听人说沣州冬日严寒,再给你做几身长袄斗篷。”
“嫂嫂,你真好。”
“傻了吧你,跟我说这些。”
姑嫂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见蒋幼清忽然四处张望,贼头贼脑的颇为神秘。
“这个给你。”
“这是?”
蓝格方布包着,巴掌大小,薛音涵刚想要伸手打开,却被蒋幼清忙不迭的摁住——
“那什么,一个人悄悄看。”
“啊?”
薛音涵不解的望向她,根本没明白。
而蒋幼清,平时大大咧咧,有啥说啥的人,这会儿竟支吾起来,忸怩了半晌,也没说清楚里面是什么。
“总之,这东西特别重要,尤其是对你跟宋孟琮。”蒋幼清眼睛睁的滚圆“等会儿记着把门拴上再看。”
不等薛音涵再多问,蒋幼清就跟做了坏事,要赶紧逃似的,摆了摆手——
“甭送了。”
啪的门一关,人就跑没影儿了。
蒋幼清一步都没敢停,就怕薛音涵先打开了,待出了院子,穿过垂花门,她才松了口气,抬手在胸口上捋了捋——
忽的卸的慌张的模样,转而嘴角漾开笑意——
自己这个做嫂嫂的,真是操碎了心啊。
那厢,屋里头儿的薛音涵因着蒋幼清的话,格外重视那方布里包的东西,栓了门,又撩下珠帘,满眼凝重——
对自己跟宋孟琮都好的东西——定是要紧的。
解了方布,还有一层牛皮纸。
待拆了牛皮纸,只见一本灰色的小册,有点像街边书摊儿卖的画册。
但一般的画册,上面都有封皮图案,可这本却什么都没有,正反两面全是灰色。
这到底是什么?
堪一翻开,登时就扔了出去,人也退的离桌案老远。
心里扑通扑通,像有只小鹿乱撞。
摊开的小册落在地上,恰好正面朝上,里面的‘打架’的小人甚是可怕。
自幼诗书礼仪,为规矩尺寸所圈禁,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薛音涵的脸蛋都要烫熟了。
自家嫂嫂,这给的什么东西呀?!
薛音涵还是高看了蒋幼清,估摸着以为会是什么为妻之道,持家之法,却不想她比谁都早一步,直接越过那些,落在床l笫之间。
这样的事情的确羞人,但却是夫妻和睦的关键。
估计蒋幼清觉得宋孟琮会,不代表薛音涵也会,就像自己,当初可没少被薛晏荣欺负,如今好容易有了经验,可不就得关照自家小姑。
本质是好的,就是过程有点为难薛音涵。
吓得出了一身汗。
若不是嫂嫂亲自送来的,若不是恰好打开落在地上,薛音涵说什么不会再去动它。
这实在是太羞人了。
深吸了口气屏住,赶忙快步过去,想躲但又躲不掉,就这么一下的功夫,便又扫了眼。
突然——
薛音涵怔住,目光朝那册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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