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嘛,宣致不曾忘记。
夜安愣了愣,随后摇头冷笑:天方夜谭。
说完,黑色长袍摆动,夜安消失不见。
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留下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今日这幅黄昏落日图,甚合我意。言罢,他缓缓望向夜安消失的方向,随后抬头看向头顶的凉亭。
我们确实正在天方夜谭,公明兄,凡事话不能说的太早。
凉亭顶部四角笔直,立于凉亭之下,头顶的天可不就是方方正正,而天边残阳已落,夜已至。
所以说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摸不着看不到,却确确实实存在着。
在夜安离开不久,李公公提着一盏灯火小跑进凉亭,国师大人,天色已晚,宫中不便久待,还请速速离宫。
哪怕国师大人独得君主倚重,是君主的左膀右臂,但他一个男儿郎也不便在入夜的宫中久留。
走吧。最后望了一眼余晖中的霞光,宣致抬步朝宫门走去。
等回到国师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宣致喝退了所有人,开始着手布置接下要做的事。
红烛铺在地上,呈圆形,三层环绕,宣纸盘膝而坐,周身堆满了精美的玉石,他双手掐诀,身上散发着谈谈金光,同时那堆玉石飘出淡青色的流光没入他眉心。
待全部玉石化成粉末,他双目垂帘,放空一切杂念。
自那日卜卦算出他与夜安有姻缘纠缠,出于好奇他想再看一下为何姻缘线会突然断开,没想这一算,竟算出自己命不久矣,没几年好活了,既然死劫已定,天命难改,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最后的光阴。
而随着杂念彻底祛除,而吾人已入大静,他脑中的光影也逐渐清晰起来,藏在宣致体内的白方宸,也正透过他的心眼,一同观看那时聚时散的画面。
此时白方宸才知道,这人竟是在推演庆国未来的运势。
两个小时后,宣致双眸睁开,脸色惨白一片,某种却闪着异常明亮的光。
未来二十年,庆国,安。
休息一番后,宣致更衣洗漱,进宫上朝。
收集更多的玉石,数量越多越好。临出门前,他朝子玄嘱咐道。
好的,大人。子玄没问原有,躬身领命。
之后的日子里,宣致修炼打坐静养,等身体稍微恢复些就开始继续推演国运,每日依旧准时入宫上朝,天色却一天比一天苍白。
国师可是最近身体有不适?朕唤太医来给国师瞧瞧。端坐在龙椅上的庆国君主,瞧着国师憔悴的脸色有些担心。
谢圣上关心,不过微臣只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便无碍,就不劳烦太医了。宣致微微躬身。
见他不像逞强,庆国君主稍稍放下心来,国师职责重大,定要照顾好身体。
微臣明白。
殿堂之上宣致答应的爽快,可回到国师府,该做的事他是一样没落下,最开始是三日一次法事,后面可能是身体实在吃不消了,法事改成七日一次。
而白方宸已经在梦中度过了整整三个月。
起初白方宸还能勉强镇定,可随着时间越久,心底逐渐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慌,他从没有在梦中度过这么长的时间。
梦中三个月,那现实又该过去了多久。
而他还能不能回去了?
上京第一医院。
病房内,徐长风与几个道士同时收回法器,吐出一口浊气。
徐大师,宸宸怎么了?见他们收功,梁岚凑上来小心询问道。
徐长风几人回头,对视一眼,缓缓摇头,梁女士,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只看到他们摇头,梁岚心就开始颤抖,后面的话压根没有听进去,整颗脑袋开始发懵。
之前宸宸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白飞志也眼前一黑,要不是徐长风及时扶住他,怕是能直接倒在地上。
除夕那天,等晚饭过后夜黑了,还不见儿子醒来,两人觉得情况不对劲,这都睡了五个小时了,时间未免有些太久,于是两人打算找夜安问问。
即使心中清楚白方宸的睡眠时间是由梦境长短所定,梦境不断,人便无法自助醒过来,出于担心夜安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床榻上白方宸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呼吸均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看起来跟正常睡着时没有两样,可无论几人怎么唤,这人就是醒不来。
第二日时白方宸被送入医院,医院检查结果生命体征正常,大脑活跃,就是睡眠时的正常状态,医院甚至试过外力强行唤醒,依旧没什么效果。
现在是白方宸进入医院的第七天,昏睡第八天。
民异部的人跟白方宸比较熟悉,听闻此事,即便追查张原野任务繁忙,依旧有人闻讯而来,这已经是来的第六波人,静慈来过两次,徐长风这是第三次,能想到的办法与手段都试过了,而他们却连白方宸为什么昏睡的原因都没弄清楚。
咦?怎么没看见夜安先生呢,他不是一向与白方宸形影不离么。
是啊,夜安先生呢?白先生的问题他看过了没有?有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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