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酢微微抿唇,没说话。他自然比刘闽见识多,府上也常备着大夫,但被安稳养在府上一隅,大病是不找大夫的。他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就好好问问府上的大夫,求个真假。
宋燕拿了帕子垫在最严重的张酢腕上,然后将手放在上面开始用灵力慢慢将病灶消除。
他心中的慢,其实就是在旁人的呼吸之间便拨乱反正了。
这是个非常奇妙的感觉,张酢只觉得一股轻盈之气从胸腔中蔓延,顷刻间遍布四肢,他感到双手微微发麻,脚上旋即开始抽筋。
张酢捂着腿弯着腰怪叫一声:嘶
宋燕收手,将帕子移到刘闽身上。
刘闽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人,宋燕将灵力输入进去时忍不住问:您很会种地吗?
刘闽被晒得发黑的脸庞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回答道:对,我祖上都是干这个的。他回答时,自有一番骄傲在。
宋燕在老道的农民面前吹嘘自己:实不相瞒,我也很会种地。
他的沾沾自喜快要溢出来了。
刘闽愣神,继而真诚夸赞:是吗?真好!
他听出这是个年轻的巫师,而且处事非常平和,甚至隐隐因为他是个种地户而隐隐优待。
宋燕听罢。有点高兴加大了灵力输送。
须臾,刘闽握了握手掌,有些不可思议:我好像,有力气了。
他旁边的张酢已经在满场地的走来走去了。
宋燕点头:驱邪已经完成了。
他话音很轻,却足够让台下里层的人听到,顿时,百姓一阵哗然,听清楚他说什么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就将鬼面先生已经完成驱邪的事传了起来。
这前后有一炷香的时间吗?
没有,绝对没有!巫大人还在忙着呢。他没说的是,巫茂松哪里是忙着,简直是手忙脚乱,汗珠离这么远都能肉眼可见了!
巫茂松慌了,这本该是胜券在握的事。他曾经了解过这种,按理说会更有头绪,况且圣女府也先一步将他们知道的有用的东西告诉了他,可现在,他不看好的毛头小子却先他一步,将两个要驱邪的人治的活蹦乱跳,而他眼前的两个人还满是希冀的看着他,像是在期待他跟鬼面一样大显神通。
巫茂松郁闷的快要吐血了,他要是那么厉害,早就成神了。
这速度是人力所能及的吗?
圣女府的人还在向他使眼色,巫茂松只能装作看不见。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项,第一个,先撑一会儿做出成效再认输,第二个,直接认输。
巫茂松一不做二不休,转身面向宋燕,颔首道:胜负已分,大人巫术精湛,远非我所能及的。
对一个年轻人低头,简直是在拉他的脸皮往地上踩。但谁让识时务者为俊杰呢。
圣女府主持的人脸木讷住了,半晌才上前道:鬼面先生胜!
台下坐着小板凳的百姓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不可置信,鼎鼎有名的巫茂松竟然当众认输。
宋燕朝台下抬了抬手,准确来说是对许怀清的。但百姓不清楚,于是安静下来,润着眼睛看向宋燕。
宋燕愕然,竟一时承受不住,不知该说什么。
他思量道:虽然连巫大人都承认我的巫术好,但这种程度的驱邪其实造诣深厚,手艺精湛的大夫也可以解决。在踏入巫师一途之前,我曾经遇见过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
这个时机是绝对的好,试想,什么时候圣城的大部分百姓才会齐聚一堂,耐心而虔诚听着别人讲什么。
有机灵的人听着听着渐渐觉得似乎不对味了,这架势,这位巫师似乎是个医师吹,崇敬意味几乎要溢出来了。但他们却忍不住一再侧耳,因为鬼面大人跟讲故事似的,趣味横生。
最终,这场大型集会顺利演变成了科普外面医术。
有许多人一生都未必能出苗疆,而且消息闭塞,外面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医道盛行对他们来说都太陌生了。
不过人生来便是不断成长,这里的安静者都在默默汲取外面的见闻。
巫茂松在一旁一再沉默,鬼面的见识超出了他以为的广大,他看着鬼面渐渐掌握圣城的话语权,突然生出了一个愚蠢的主意将鬼面诱出苗疆。
他清楚明白,苗疆是个破落户,什么都没有,跟京城比起来简直是地上与天上的差距。
如果鬼面能在京城加官进爵,那他要苗疆有何用?到那时,苗疆的一言堂不就重新回到了他手里吗。
巫茂松大胆的同时又很聪明,这次只能光明正大,因为在最高明的巫师面前玩阴谋诡计,冒犯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燕大讲特讲,最终将这里还给了县太爷。
而本来随着宋燕离开而几欲离去的百姓因为忽然由官府发下来的清凉汤水又重新坐回了板凳上。
毕竟这不要钱的汤水可以续五碗呢,他们可以慢慢喝,又不损失什么。只除了听县太爷的话,说真的,讲的不如大巫师好听,但也凑合。
宋燕轻易找到了许怀清,两人本想去客栈,哪知被忽然出现的巫茂松的人拦了下来。
大汉瓮声瓮气矮头道:大人,我们巫师想要请大人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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