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宝贝!你这份子钱也太厚实了吧!”唐清故作夸张的惊讶。
“太假了你。”池沅笑。
唐清忽然往周林野身上靠,摇了摇男人的手臂,撒娇:“老公,我渴了,你帮我去接杯水吧。”
周林野亲昵地揉了揉她后脑勺,知道是想把他支开,没多说就离开了。
周林野走远,唐清才拉着池沅说悄悄话,目光流转在席间的人身上。
“你待会留意留意,周林野的朋友大多都是些事业有成的优秀男士,好多个单身呢,要是有看上了的······”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喜糖挑好了吗?婚纱照拍了吗?宴请名单准备了吗?”
被池沅戳到痛处,唐清深深呼了口气。
主要是周林野太忙,结婚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得她一个人来,难免有些头大。
唐清戳了戳池沅的手背:“也不知道我是为谁着想,得,你还是跟林北桉在一起算了,不管你了。”
席间的人一半是唐清的朋友,另一半是周林野的朋友,都是同龄人。
听唐清说,是打算请两次,把亲戚和朋友分开来,这样会自在很多。
池沅刚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旁的女人就主动凑过来打了声招呼:“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池沅疑惑,看向她,礼貌说:“可能在唐清朋友圈见过。”
女人摇了摇头,努力回想,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想起了,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上次育大研三导师谢师宴,我们见过的,当时你男朋友好像也在场是吧。”
池沅努力回忆了一下上次谢师宴的人,但可能是她记性不算太好,真没想起这个人来,只好笑笑随口应付:“应该是吧。”
女人有些自来熟,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池沅接着她的话说,气氛还算融洽。
没多久,人都已经落座得差不多了。
偌大的包厢里,还剩下三四个空位,刚巧,池沅身边就还剩下一个。
坐在紫檀木叠加转型圆桌南向的男人和朋友说了句:“陈浮己呢,怎么还没来呢?打个电话催催,万一贵人多忘事。”
池沅正和身旁的女人交谈着,听到那个名字时,仿佛恍若隔世,心下一怔。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她其实并没有听清话题内容,只是那个名字,却是格外清晰。
女人见她没回话,刚打算喊她,就被来人吸引住了视线。
男人姗姗来迟,几个熟人开始打趣他,说要让他罚酒。
他解释:“堵车,晚了些。”
“大忙人啊,有阵子没见了。”
“怎么回来了都没说要聚一下。”
陈浮己勾唇,寒暄:“才回来。”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间里,池沅看向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看出了神。
经年不见,少年锋利出挑的面容与现在无二般模样,只是比起从前,这些年的历练,给男人增添了几分沉稳,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散发着独属于他那份的野性不羁,岁月的打磨似乎给他带来更迷人的气质。
看样子,他好像真的过得不错。
见池沅一直在盯着陈浮己看,女人主动给她小声介绍:“他叫陈浮己,是周林野的校友,特别优秀的青年才俊,高级工程师,那几个人里啊,就他混得最风生水起。倒也不是说他钱挣得最多,怎么说呢,铁路局里的,多有面的工作啊,你要是想认识,可以让唐清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说着,女人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有男朋友了。”
池沅压根没听见女人在耳边说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池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暂停跳动了,甚至连血液,都在渐渐凝固,如置冰窖。
她下意识地开始慌乱,甚至是有些无措,如果这不是唐清的订婚席,她可能会逃走。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丝毫停留就移开视线了,甚至可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七年,这不是一个短暂的数字,变数太大了。
就像现在,他变得成熟又多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年才俊的意气风发与成功气息,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山城少年,好似一样,又好似变得完全不一样。
而她,早已经被时间击垮成一副只会生活的空壳子,每天的日常与学业,她都能完成的很好,按部就班地走进了那份早已为她规划好的圈子,明明自觉前路一片迷茫,却又是那么清晰,清晰地让她不敢前进。
似乎就是,快乐也不是很快乐,伤心也不是特别伤心,日子在一天天过,她早已消磨了当初的自己,替而代之的是深渊般无奈与茫措。
池沅左边的空位是离得最近的一个空位,否则他要穿行好几个人才能进去。
他迈着步子走过来的时候,耳畔似乎寂静得都能听见脚步声。
直到坐在她身旁时,她都没敢再抬眸去看他。
他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两人明明离得最近,却又似隔着银河一样远。
饭间,他们一直在谈笑风生,话题最开始是聊当初唐清追周林野的猛事,再到后来开始说工作,不知不觉间就谈到了陈浮己。
他靠在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火机,翻盖的又合上的时候会发出微弱的响声,池沅离得够近,所以能听得很清晰。
“不太清楚,下次打听打听。”他淡淡笑着回,语气更像是推脱话。
“行啊,那提前谢了。”
池沅听入耳,眼神飘忽地面前精致装盘的菜,随手一夹,没夹到菜,而是夹了一片装饰雕花放在了碗里。
“对了,你小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我听我妹说上次她给你打电话,你喘着声说不方便呢······”
有人笑:“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没人知道。”
“八成是有了,亏我妹这么多年都还想着能盼得君心呢。”
“到底有没有啊,给个准话呗。”
席间的人都在笑,除了池沅,显得太格格不入。
她不是个太内向的人,这种场合的应付她也能信手拈来,但唯独现在,她心绪不安。
身旁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凑过来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吗?”
池沅撑起笑:“没,刚刚被辣到了。”
女人去夹了一块刚才池沅夹的菜,放在嘴里慢慢品,神情疑惑:“辣吗?”
池沅拧了拧眉:“嗯,有点辣。”
话刚说完,金属落到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让她不由得转头向陈浮己望去。
正好撞进男人那双漆色的眸子里,薄唇轻轻溢出几个字:
“池小姐,方便捡一下吗?”
没等池沅说话,身旁的女人就惊讶问:“你们认识吗?”
隔了几秒,陈浮己淡漠地瞥她一眼,随后收回眼神。
“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不太好”
一个周林野的朋友, 一个是唐清的朋友,某个局上见过也属正常,女人没有过多追问。
池沅弯身, 在地上摸寻着火机,胳膊长度不够, 她往后挪了挪, 才捡到火机。
金属的边缘, 触碰到时,指间都在发凉。
她将火机递过去, 那人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停留在半空中,她有些尴尬。
“点根烟?”他徐徐问。
池沅愣了两秒,见他从烟盒里倒出一根夹在指间, 池沅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啪”的一声,火势渐渐在女人纤细白嫩的手掌中燃起。
陈浮己夹着烟缓缓伸过去,让池沅给他点燃。
火苗顺着烟身蔓延, 他咬着烟头, 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男人流畅的轮廓线。
各人聊着各人的话题,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烟雾缭绕, 酒气微醺。
陈浮己靠在椅背上,弹了弹烟灰: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句, 听起来像是和老友随意交谈一样, 没带什么情绪。
池沅垂眸, 看向面前的酒杯, 包间里的吊灯打在玻璃上,折射出的光线耀在酒面上, 似挽水晃荡。
她撑起笑, 不达眼底, 随后伸手拿起酒杯,将残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太好。”
陈浮己嗤笑一声,眼底的轻佻不屑昭然露出。
“活该。”
两个字,像是巴掌一样打在她脸上,尴尬又生疼。
不过之后陈浮己没有再和她交谈,似乎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两人只是偶然见过的缘分,并不交深。
他转身过去继续和朋友谈笑自若。
酒过三巡,暖气渐升。
期间,她觉得空气有些闷,加上旁边坐着一位让她心生愧怯的故人,让她喘不过气来。
池沅中途离席,借口去趟洗手间。
从里面出来,暖意减少,心底只觉得凉得慌。
她有点魂不守舍,进洗手间时,在拐角处撞到一个胖女人,那人正在打电话,一不小心手机都落到地上去了。
池沅连声说了好几次抱歉,那人却不依不饶,池沅也没了好脾性,横声问:“要我赔多少?”
“你横什么横?有钱了不起啊,谁稀罕一样,自己没长眼撞了人反倒还有理了,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看起来光鲜亮丽人模人样的,没有一点素质了······”
春渡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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