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退到乾清宫外,对站在外面的曾柔躬身道;“皇上让您进去!”
“公公辛苦。”
曾柔向太监感激的一笑,微微提起了裙摆,迈过了门槛,曾柔进宫是来告状,给谢倾城,安宁王,二皇子上眼药的,她可不是来跪下受罪的。
皇帝目光快速扫过在自己面前请安的曾柔,清清淡淡,文文静静的,实在算不上是绝色,不过他给皇子赐婚的正妃人选大多如此,稳重,端庄,贤淑,安静,甚至略带平庸是皇帝选儿媳妇的标准。
后宅的女人太能干,她们的野心就会膨胀,会想着插手前宅的事情,会想着影响皇子……儿媳妇出身大多是勋贵列侯,累世官宦人家,她们主持中馈不会让皇帝失望,见识稍微差一点,也有利于内宅的稳定。
因此当年的谢倾城绝对不是皇子妃人选!
太后费劲心思给安宁王求娶谢倾城,皇帝只不过是故作为难罢了。
皇子正妃不需要绝色美人,也不需要炫耀才情的女子,才行啊,美貌啊,是侧妃小妾需要具备的,这一点皇帝分的很清楚,也希望他的皇子们能够明白,妻妾的本质区别。
皇帝目光落到捧在手中的茶杯上,平淡的问道:“有何事非要见朕?”
“回皇上的话,儿媳只想同您说两件事,第一件,二皇子想做太子,并且为了做太子……没少暗中生事。”
“……”
皇帝绷不住了,茶水似噎在喉咙一样,怎么都咽不下去,此时他不顾身为公公的戒律,认真的打量端详着面前的儿媳妇,她是傻子么?是蠢货么?
有这么卖了自己夫婿的女人?
曾柔平静如常,继续说:“第二件是安宁王妃谢倾城欺骗了儿媳,借着同儿媳的亲近关系,同二皇子不清不楚,安宁王对此置之不理……全然当作看不到,儿媳本准备同谢倾城彻底的决裂,将被谢倾城交好的奴婢送到她面前……儿媳今日得了消息,那群奴婢都被仗毙了,是在安宁王府!”
皇帝勉强咽下了茶水,“你是想告诉朕,那群奴婢里有你派去的人?”
“皇上英明。”
曾柔微微低下了脑袋,皇帝果然是疑心安宁王的,看来当年上一任安宁王的死并不简单,皇帝既然这么想,曾柔自然是承认了,她才没兴趣找二皇子同谢倾城勾搭的证据呢。
“她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朕想知道她们是不是有人给你送回过消息?“
”谢倾城下手狠毒,直接仗毙了他们。“
曾柔心中的笑意越来越大,低声道:“儿媳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谢倾城可一直是善良的,贤惠的,这一次……她过反常了,儿媳不知该同谁说,便进宫来找您了。”
皇上今年不过六十,龙体还很健康,曾柔进来后从面上可以看出皇帝是长寿之相,呼吸绵长且平稳,曾柔那些制造毒药的金手指被废了,但略同医术的她,还是能从一个人的外面看出是不是有隐疾的。
见不健康,看脸色!诊脉的望闻问切,望是必不可少的。
皇帝如今有八位成年皇子,对朝政的把握力度便是几个皇子合伙都奈何不了他。
他并非非得选二皇子继承帝位。
曾柔不想在这界面上停留太久,她着急同阿逸相聚,自然不想同他们多墨迹。
再也没有比当着皇帝的面揭穿二皇子的野心,谢倾城的精神出轨,对他们更大的打击了。
当今皇帝足以摆平一切,曾柔想不出更直接有效的办法,迂回什么手段,见效太慢,万一二皇子以后限制她人身自由怎么办?
皇帝眉头拧紧,怔怔的看着曾柔,“你怎敢?你就不怕朕听了你的话,治罪你丈夫?”
“他们把儿媳当傻子耍,还不许儿媳找您告状么?”曾柔抬头,眸子清澈见底,“哪个皇子不想做太子?不想做太子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二皇子若是没有也野心的话,也辜负了您这么多年的培养,不是?”
“朕看你是不想做皇后!”
“做一个纸糊的皇后有意思么?二皇子的心和灵魂在谢倾城身上,儿媳实在是累了,也不敢爱了。陛下宅心仁厚,最是心疼儿子不过,二皇子如今并没做下天怒人怨,不可饶恕的大错,陛下您便是不让放弃了他,也会给他一个王爵,儿媳对您是忠诚的,对二皇子也是不离不弃的,您总不会因为儿媳说了几句实话,就让他休了儿媳吧。”
皇帝一听这话,哑然失笑,“朕是可以确保你二皇子妃的地位,朕甚至可以保你的性命和让你儿子做老二的世子,但朕无法命令老二宠着你,你可知……今日后,你就是独守空房的命儿?”
“儿媳焉能不知?以后在您的维护下,独守空房比现在他们将儿媳当作傻子耍,当作白痴玩弄要好得多!”
“以后独守空房,儿媳只不过是少了夫妻之间的亲密,但现在……儿媳连身为皇子正妃的尊严都没了,交友不慎,是儿媳眼盲,可儿媳不甘心让她这么随意的侮辱儿媳!灵魂伴侣……陛下,您相信他们若是有机会的话,不偷情么?”
曾柔不稀罕二皇子□的那根黄瓜,没有房事,女人也死不了,何必为了房事取悦,委屈求全?
她更在意一个妻子和女人的尊严。
想做男人心里白月光,朱砂痣的女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这比主动在男人身边做小妾还让人恶心!
“尊严,很重要?”皇帝眉梢挑起,“你为了尊严到是什么都敢做。”
“儿媳以为不知自重尊严的人不配为人,一个人没有尊严,得过且过活着等同于死了,一个国家没有尊严,必然会被外人欺辱,一个民族若是没有用尊严的话……这个民族还会存在么?民族的尊严,不就是每一个个体的汇总?“
“也许旁人受得了,但儿媳不能忍受,世上的人有千千万,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儿媳不强求旁人,但能明白自己应该怎么活着,应该做什么事儿!”
皇帝的眼里闪过一抹的赞赏,眼前这个儿媳妇到是让他大为意外,以前是不是错看了她?
那名让曾柔进来的太监再一次悄声走到皇帝身边,压低声音回禀:“二皇子在宫外候着……京城最热闹的事是……”
太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曾柔,将声音压得很低,“二皇子府的奴才状告安宁王妃蔑视人命,无辜仗毙奴婢,还是……属于二皇子妃的奴婢。”
“状纸,你给朕抄一份过来。”
“是。”
皇帝看了太监呈上来的状纸后,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怪京城衙门收下了这份状纸,难怪这件事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城,这哪是状纸啊,根本就是檄文,鞭挞谢倾城,暗示安宁王凌驾于二皇子之上的檄文!
“这是你写的?”皇帝向曾柔扬了一下手中的纸张,“若是你不来见朕,没有说方才的话,朕不信你能写出这份状纸,眼下嘛……”
“儿媳随便写的。”
“随便写?”皇帝自嘲的笑道,“朕都写不出来啊。”
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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