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瞋她,一边上菜,一边反道:“过往?娘亲的过往你还知晓?”
“知晓啊。”她笑,随意寻了一处坐下,嗅着香气四溢的饭食作答,“娘亲的事爹爹都同我说过,爹爹说娘亲少时比我还要顽劣,时常惹得外祖父吹胡子瞪眼。”
“吹胡子瞪眼?”我重复,转眸睨她,“谁教你的?”
这可是标准的未来言辞……
她眨眨眼,奇怪地说道:“就是娘亲啊,娘亲不记得了吗?”
“……”我还真不记得了。
接着,她掰了掰手指头,又道:“其实,不仅是吹胡子瞪眼,娘亲还教了不弃许多别的奇怪的辞藻,譬如恨铁不成钢,欠抽什么的。”说完,她疑惑,“话说,娘亲的这些词是从何处得知的,为何不弃从来没见过?”
我“……”愣了愣,而后,责备,“那是因为你从未好好读过诗书。”其外,不忘嘱咐,“有些话,你在家中学学便罢,莫要在外也胡言乱语。”
毕竟,尚不及时。
她点点头,转而,寻望了四周一番,问道:“娘亲,蒹葭姨呢?”
蒹葭?她自幼依赖的蒹葭姨?
我目光躲闪,没有自信坦然相告之后她会帮衬着我,便含糊其词,“走了。”可是,说罢,我又想起一事,思虑着可以借此试探试探她,遂又改口,“确切地言说是被我赶走了。”
“为何?!”明显的,小丫头一阵激动,险些跳起,“她那么好,你怎么可以将她赶走?!”
“好?”我冷笑,随之,亦是入座,询问:“不弃,你不是说娘亲的事情你都知晓,那你可知晓娘亲同你蒹葭姨的恩怨?”
“我……”她迟疑,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她不会……”
“会与不会,信我信她,随你意。”看来,她什么都知晓,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同她多费唇舌,直接将选择递交给她便好。
母亲与外人,我倒是看她想要选谁。
她却沉默,揉搓着自己的手掌,良久,才咬唇说道:“娘亲,我信娘亲。”
说着,她跪拜在我面前,满面愧色,“娘亲,对不起,不弃不该气你的,不该说你没有资格管我,不该犹豫是信你还是信蒹葭姨……”
“不弃知道娘亲其实是很疼我的……”
“以前是不弃不懂事,可是,如今不弃知晓了,娘亲才是这世上最疼不弃的人。”
“所以,还请娘亲不要生不弃的气。”
我怔愣,听着她的话心口又暖又疼,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笑道:“傻姑娘,你是娘亲的女儿,娘亲怎么会同你生气呢?”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感动着,我把她拥入怀中,意味深长,“不弃,娘亲希望你永远记住父母的苦心,即便父母作了什么令你伤心的事情,你也要相信,父母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嗯”,回答:“不弃知晓了。”
而后,起宴。
小丫头突然长大般地不停为我与她爹布菜斟酒,好话说尽,又是什么阿爹丰神俊朗,年过不惑依旧若有神仙之姿,又是什么娘亲温婉贤淑,勤俭持家,德胜众人,说得我同她爹笑意吟吟,一个不慎便是酒醉八分。
我醉酒,便是有些迷糊不清,竟就直接问出,“不弃,若是你爹同你夫君反目,你会帮衬着谁?”
她默然,半晌不答。
我不耐烦,又问:“若是你爹杀……”
所幸,最后为孔明以手捂住。
……
北伐之中,魏延曾出子午谷之计,欲取精兵五千,自褒中而,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直逼长安。然,孔明因其计欠妥,不纳,转而,吩咐赵云、邓芝为疑军,前往斜谷/道,假作攻占郿县之姿,调虎离山,接着,再有自己率领主力去到祁山进攻曹魏。
因是出其不意,很快,魏军溃败,退让南安、天水、安定三郡。
随之,姜维投诚。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未一直如此顺利下去,就在进守街亭之时,参军马谡不服军令,不听劝阻,非是弃改扎营于道中为扎营于高山,言曰,可远观敌军之行踪。可,事实是,敌军行踪未得,反还为敌军掐断水源,闹得军心大乱,惨败而归。
街亭失守,进无所依,蜀军不得不另开别路。
可是,祸不单行,紧接着,列柳城被破,疑军出兵不利,彻底致使我军失去有利形势,加之,粮草将尽,唯有退回汉中。
于汉中,孔明严行军令,斩杀败将马谡,嘉奖功臣赵云,并自责有罪,奏请后主将其谪降三等。后主无奈,为抚民心接纳,贬其丞相之位为右将军,但,行事权责如丞相同。
如此,一番北伐告罄。
至于不弃,在马谡死后,曾偷偷潜入军营寻她父亲报仇,可,念及过往的点点滴滴,终是无法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末了,被爱恨煎熬的她选择入道,清居在郊野的朝真观中,是以后世传有她在此得道成仙之事迹。
南柯梦似真似假
建兴七年,永昌亭侯赵云薨。
建兴八年,孔明归成都。
是时,瞻儿年满三周,清秀可爱,娇俏得如同女娃。然而,小小子最为无法忍受的便是如此,每每遇上,皆会老气横秋地反驳,瞻乃男子,虽然年幼,但依旧不可以女娃形容,还请公台明晓。
公台……也不知他是同谁学的……
曾经问起,他颇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答曰:“吾非母亲,自是不同于母亲那般不知礼数。”
我“……”转瞬,便是有些想要揍他,可惜,舍不得,舍不得苛责自幼命途多舛的他。于是,转言说道:“臭小子,你那位居右将军的老爹将要归家。”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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