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抬头瞧了一眼皇后,才继续道:“想必是那帮宫人,怕上头怪罪下来,便只说是便砖瓦砸死的。”
“此事可当真?”皇后听了心头一凝,这庄氏都已经这般了,却还是有人要害她。可见是有人惧怕庄氏,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奴才在那边膳房里认识个小太监,先前让他打探了几回消息,这次是他巴巴地过来告诉的,想来是想在娘娘面前得脸,”和玉说这一话也有私心的,这宫里头宫女和太监素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和玉身为皇后近身宫女,宫里不知有多少太监想巴结她上位。况且便是她们贴身宫女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的,所以她自然也想让自个这边的人,在娘娘面前露脸。
所以一得着这消息,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禀报给皇后娘娘。
“你能确定那庄氏是被人砸死的吗?”皇后听完后还是半信半疑道,毕竟此时正值天灾,便是死了个罪妃也没什么大事。
和玉一心想要捧自个的相好上位,自然是尽心尽力,只听她又说:“其实这是被人砸的还是被掉下来的砖瓦砸的,有经验的太医一看便知的。”
可谁知皇后却转念一想,紧接着道:“不行,既然咱们是无意发现这事的,那自然也得悄无声息地查找证据。若是安贵妃那几人做的手脚,那这次就算是不死,本宫也定让她们脱层皮下来。”
当时正值地震,就算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也是趁乱,想必定是会留下证据的。所以皇后立即叮嘱了和玉了几声,让她带人悄悄审问看管静宫那几个奴才,看看地震前几日有无异常情况。
本来今日安贵妃等人来烦扰皇后的时候,她就厌烦的很。如今抓着了机会,哪有轻易放手的理由。所以她是打定主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让这幕后之人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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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河到宫里头的时候,还不知道就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宫里这些女人还有心害人呢。
她乘坐的小轿刚在清研阁的门口落轿,外头便有脚步声传来,品珠一大帘子便瞧见自家小姐灰头土脸地坐在轿子里。
品珠当即便红了眼圈,便伸手去扶她便说道:“小主,奴婢快被你吓死了,刚才震的可厉害呢。”
顾清河这时候才呀了一声,赶紧转头问品珠:“我宫里头的东西可还好,皇上赏我的那架屏风可有摔着了?对了,还有我的那几面水晶镜,还有我那套象牙梳妆匣,还有我那些珠宝首饰…”
“都还好吗?”顾清河看似哭丧着脸,实则眼睛里头带着笑。
旁边的王怀忠和小允子都站在门口候着呢,自从顾清河点名见了几次王怀忠之后,他在这清研阁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提膳太监,底下那些打扫端茶倒水的,见着他都得恭敬地叫声王哥哥呢。
倒是品珠此时哭丧着脸道:“小主,您放心,刚震的时候,小允子和王怀忠就冲到库房里头去抬了屏风。奴才抱着你的梳妆匣,不过那几面水晶镜子倒是不好抱。”
顾清河怔住了,这时候才敛起脸上的表情。在现代的时候,但凡遇到地震谁的第一直觉都是逃跑,可这些奴才却不敢跑,因为那些死物可比她们的命值钱多了。
她原本也是存着玩笑的心理,可没想到品珠她们还真的只顾着救这些东西。所以待回了殿里头,她二话不说先是让她们四人到自个面前。
“先前我本是和你们说笑,没想到你们竟是真的这般先顾着东西。那些东西虽然珍贵,可左右不过是个死物罢了。你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若是没了你们,我在这宫中便如睁眼瞎。”
四人一听便急忙跪了下来,还是玉里先开口道:“主子能这般为奴才们着想,奴才们便是即刻死了也是值得。况且那些东西本就是御赐的,有任何闪失,那也是奴才们的过失,所以主子不必为奴才们伤心。”
可玉里忠心还没表完呢,就听见旁边的抽泣声一声接着一声的,顾清河瞧过去就看着那王怀忠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只见他摸了一把眼泪,才哭哭啼啼地说:“奴才十二岁便入宫,家里头除了跟奴才要钱便再没问过奴才一句。如今小主,竟是这般看顾奴才,奴才真真是死了也值了。”
顾清河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这王怀忠本来不是个受重用的太监,就是到了这清研阁还都是拿了积攒了四五年的积蓄求来的。
可如今不仅连小主都高看他一眼,便是宫里头这些小宫女小太监见着他都得叫他一声王哥哥,他这才觉得如今这日子过的才叫日子。
顾清河被他这么一说,眼泪都要下来了。若是在现代遇着地震,她应该和家人守在一处的,可她见不着顾家的人,就连皇上也不可能守在她身边。
“都别哭了,如今咱们大家一起遭了这大灾,日后便是一家人一样的。你们放心,但凡有我一日好日子过的,我必不会让旁人轻贱了你们。”
主仆几人说完话后,玉里便过来请示她要收拾的东西。不过之前皇后娘娘已经派人过来说过了,所以玉里也没多收拾,只是简单的几件衣裳和首饰。
“别收拾了,咱们不出宫?”
品珠惊道:“什么,咱们为什么不出宫啊?不是说正五品以上的主子都能去汤山的吗?”
顾清河也不好和她细说里头的事情,只说了一句,皇上的旨意。
谁知,品珠一听居然是喜上眉梢,还一个劲地说,如今皇上真是连半刻都离不开小主了。
可谁知,还没高兴到第二天呢,当晚戌时三刻的时候,来顺居然悄无声息地过来,说皇上让她收拾行李,明天随众人一道出宫。
都说金口玉言,这皇上怎么变主意比女人翻脸还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必须放大招,才会有留言这种东西啊
既然是宫斗,自然是得斗才有趣啊
☆、永安郡主
虽正值冬日,金乌悬挂于天际,遥看天际万里无云一碧如洗,这天高气爽之日正值逃难啊。
这不一大清早开始,皇宫里头就没个消停的,皇后一早起来从梳妆开始,外头就不断有人进来请示这个请示那个。
待她稍稍用了早膳的时候,三个小皇子也被带了过来,最小的三皇子不过才两岁多点,走路倒是早学会了,可是远远瞧着却是摇摇晃晃地模样。
说起这三皇子也是个可怜的,其他两位皇子生母身份皆不高,这位三皇子的生母岳修容倒是位列九嫔之位,可谁曾想生产之时难产。
岳修容刚去的时候,皇后也曾起了心思想将他抱在自个宫里头养。可是她心里头还是存着侥幸,毕竟她当时也不过二十四岁,觉得自个这般心诚总有一天会感动佛祖的。
可如今,皇后想到这不由有些心酸,便搁了筷子,对三人道:“你们可用过膳了?”
开口说话的是六岁的大皇子,只听他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道:“回禀母后,还未曾用过膳,嬷嬷说儿臣们应该先来给母后请安。”
皇后平日虽未和他们多接触,可这种时候皇上却愿意将三位皇子交给她看顾,那就是对她的信任,想到这心头一热地皇后招了招手:“日后就算是给母后请安,也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们如今还小,可不能饿着了。”
“你们赶紧给大皇子、二皇子拿副碗筷过来,”而皇后随后笑着看向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的三皇子,只见他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吃食,虽然没听见三皇子的名字,可他还直愣愣地走到膳桌旁。
只见他人还没膳桌高呢,就伸出一只小手要够摆在桌边的莲花卷,他身后一直站着的奶娘,一见他这模样吓得胆子都要破了,不过还是赶紧上前小声道:“三皇子,可不能这般没规矩。”
倒是皇后被三皇子的举动逗笑了,只摆手让奶娘住嘴,也并未阻止,只嘴上说道:“旻玟,可是饿了?”
谁知这句话三皇子倒是听懂了,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好饿。”
他这么一说,皇后更是笑的赶紧用帕子掩住了嘴,倒是此时突然皇帝从外头进来,一见里头还这般高兴,脸上先是僵了僵。
皇后一见皇上进来,赶紧起身请安,皇上淡淡瞥了她眼角的笑意,只道:“起身吧。”
要说皇后也是倒霉的,前头忙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皇上没瞧见,可是这单单她笑的这般开心的时候却让皇上瞧见了。
皇上心里头想着,昨个刚大震过去,这也算是国难了。他身上带着伤,可还是熬了半宿,如今又早起过来,却瞧见皇后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的吃该笑的笑。
都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可皇后就算再贵为国母,她也不是个男人。更何况,她遭遇的地震也不过是屋子晃了晃,宫里的东西摔碎了几件,外头那些断壁残垣地凄凉景象,离她远着呢,她想不到也没有想过。
所以这也是皇帝一直与皇后不远不近的原因,她为他操持后宫,他给她最尊贵的位置,两人各取所需,可要真谈起来感情来,那也只有相敬如宾了。
不过皇帝这时候也瞧见了站在膳桌旁的三皇子旻玟,只见他手里头拿着莲花卷,皇帝看了就更不高兴了,他把好好的孩子交给皇后,可还没到一天呢,这孩子怎么就开始用手抓吃的。
可这还没到最后呢,只见皇上一片明黄袍角从三皇子眼前飘过的时候,他居然伸手抓了一把,吓得连身后的皇后都险些叫出声。
虽然皇帝平日见这几位皇子的时候,那都是严父的架子,大皇子看见他的时候,跟耗子看见猫那是没两样的。
可偏偏二皇子人小啊,才两岁的奶娃娃,就连说话那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头崩。
倒是皇帝经历了这么一次大灾吧,谁说不可能心性都变了,可看见自个的儿子时,怎么都觉得可爱。他倒是想伸手抱抱的,可是古人都讲究抱孙不抱子,他也就悻悻地送了手掌。
不过倒是让奶娘抱着三皇子过来,他脸上带着点笑问道:“旻玟,今个和皇后去了汤山,可得听皇后的话,不然到时候父皇可是要罚你不许吃饭的。”
可谁知三皇子就靠在奶娘怀里,不在乎地将手里头的莲花卷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皇帝的脸黑了一黑,难道在他儿子心里头他还没一块莲花卷重要?
最后还是皇帝挥了挥手,让宫人带着三位皇子下去用膳呢。
“皇上这会子过来,可用过膳了?”皇后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虽然和皇帝是少年夫妻,可是感情向来都是淡淡的。不过好在皇上就算再宠宫里的那些女人,但对她这个嫡妻还是尊重的。
“待会你们出门朕便不过去,”皇帝是不耐烦看见太皇太后,便索性不去宫门口,不过他又道:“等到了汤山的时候,你让贤嫔、汪嫔也看看皇子们,也免得她们做母亲的担心。”
皇后心头一愣,这皇上什么时候连这等琐事都开始关心了,不过她还是抬脸笑道:“皇上放心,臣妾省得,昨个就已经派人告诉她们两位皇子安然。不过因着出宫事务繁忙也一时未顾得上来。”
“朕知道你辛苦了,这去汤山本就是匆忙,若是到了那有不安分的,你只管处置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淡淡的,可是丝毫没想到他让皇后处置的可都是他平日里嘴里称着的爱妃。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皇帝才又郑重说道:“此番太皇太后也会同你们一起出宫,若是有事只管遣人过来知会朕。”
皇帝潜在意思再清楚不过,这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帮我看紧点,她要是出什么幺蛾子,你赶紧派人通知我一声。
皇后在宫中经年,哪会不知太皇太后的脾性。虽然她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待皇帝走了没一会,皇后的肩舆也往西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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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大家子出行便是再简便,可卤薄却是少不得的。就连皇帝再不待见这老太太,可是太皇太后的仪仗还是走在最前头,前头明黄华盖开道,执扇者紧随其后。而太皇太后所乘坐车舆,车上平盘前后,车棂并雁翅及四垂如意滴珠板,其下辕二条,皆朱红漆,车栏雕着宝相花纹,端的庄重大气。
这禁军早已经在沿街之处设下路障,不过就是现在不设路障来围观的百姓只怕也是没有的。
今日早朝之际,皇帝便下达了赈灾条款,至于昨晚京营头批千名士兵早就进入城中,搜救幸存者。
而今日一早,京城顺天府便在城中贴出告示,凡是地震倾倒之房屋,无力休憩着,每间可给银五两,压倒人口不能棺殓者,每名给银三两,压毙之男女每名棺殓银二两五钱。
至于京营的士兵为了提高他们救人的效率,上头也给出重赏,凡是最先发现幸存百姓者赏银一两,凡最先救出幸存百姓者赏银二两。
那头热火朝天地忙着救人,这头皇上这一大家子算是出门了。
清河的车驾算是在队伍的中间,可这走走停停她感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她们还在京城里头呢。
不过等正的出了城,这步伐倒是快了起来。品珠之前为了防止她无聊,还带了九连环和围棋解闷,可她这性子哪适合下围棋啊。
这马车虽然铺了厚垫子,可还是有些颠簸,不一会她就觉得头昏眼晕的。她有些无力地想着,她在现代晕车,在古代不会还晕马车吧?
好在去汤山行宫不过就是一日的功夫,虽然这次地震震感强烈,可是波及的范围却是不远。这汤山比起京城自然是要好上许多的。
就在清河想让玉里给自个拉上车帘子透透气的时候,就感觉这马车似乎不走了。玉里正要打开车门询问的时候,就见前头驾辕的太监说道:“婕妤主子,外头永安郡主求见。”
顾清河看了品珠一眼,永安郡主是谁?
品珠眨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啊?
好在还有个玉里在,只听玉里轻声道:“小主,永安郡主是如今康郡王的胞妹,也是前头康王爷的嫡女,康王爷是太宗淑妃所生,和先皇是异母兄弟。”
清河素来对这些亲戚关系乱的很,好在皇宫有一个好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也不是经常进宫,便是进宫也轮不到她这个婕妤来招呼。
可如今这位永安郡主,她怎么没印象啊?于是她又问了品珠一句:“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和这位郡主有来往吗?”
“没有啊,”品珠干脆利索地回答。
顾清河一听就更奇怪了,不过也不能慢待人家郡主,便让玉里开了车门问是何事?
等玉里回来后,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郡主身边的侍女说,她们的马车坏了,所以想请小主捎带一程。”
清河满头黑线,一个尊贵的郡主半路马车坏了撩路上?这有可能吗?
可就算是没可能,她还是不会拒绝这位郡主,毕竟阎王好打法小鬼难缠,还不知道这位郡主所为何事呢?所以她也就客气地请了郡主上车。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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