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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陶可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呈在他的眼底。他轻轻读了出来:“楚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看完后楚煦侧头看了她一眼,陶可点了点头。
    楚煦弯起了他的半边嘴角,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朋友吗?”他的话语中有些惋惜,“大年初一一个人在家过感觉不好吧?本来想来做火锅的,没想到你生病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你煮点粥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得意,“怎么样,我人好吧?有没有感动的内牛满面,想要以身相许?”
    陶可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在手机按了一行字,给他看。
    “你还会烧饭?”
    楚煦刚露出理所当然,洋洋得意的表情,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两人同时往客厅望去。陶可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楚煦,似有询问之意。楚煦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年初一不该是待在自己家的么,怎么这种日子还有这么多人来找她?
    陶可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径直向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看过去,视线清晰时,陶可陡然怔了怔,然后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就跟活见了鬼似的。
    大约是惊吓过度,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大约是本来喉咙就痒得厉害,这会儿陶可不可自制地大声咳嗽了起来。
    她捂着嘴伫立在门后很久,差点就忘了还要开门。
    门铃一直响。
    “你怎么了,还好吧?叫你去休息也不去……”楚煦围着围裙的身影渐渐走进,在她背后轻拍了几下,“我来开门。”收了手,直接绕过她,陶可还来不及阻止,“吧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陶可,你手机是拿来当摆设的吗?!为什么不接电话!”日久贱人心17
    大门被楚煦打开的那一瞬间,尚未看见人影,一个急切而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那张做梦都能梦到的脸就这样出现在陶可的眼前。脸上的表情却是她难得一见的,英俊的剑眉深蹙,脸上的线条分明透露着他在生气。但是在门大开,目睹了门后的二人后,他的双眸明显地滞了一瞬,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楚煦也是猛地一愣,表情惊讶而呆滞地看着前方,又看了看陶可。
    陶可在短暂的忡怔过后,已恢复了冷静。
    眼前这个人,就算她再奢望,也不是她的归宿,她又何苦恋恋不忘。
    陈子桥略有深意地打量着他们两个,楚煦则诧异而尴尬,而陶可想着昨晚的事,苍白着脸冷冷地看着陈子桥。诡异的气流流动在三人之间,似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最后还是楚煦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陈哥……”楚煦挠了挠后脑勺,呵呵假笑了两下,“你怎么来了?”
    陈子桥的目光在他身上的女式围裙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抿了抿唇,只“嗯”了一声,又看似无意地问了句,“你在烧饭?”
    “哦,是。”楚煦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陶可,对陈子桥解释,“今天大年初一嘛。”
    说罢,楚煦和陈子桥的眼神同时移向了陶可。
    陶可与陈子桥对视了半秒,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遂快速侧头看向楚煦。
    楚煦的眼光分外暧昧,若没有判断错误,还有一丝宠溺,就像男人看着他的女人,而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也如此的意味不明,陶可蹙了蹙眉,用眼神询问他,可楚煦却像没看到似的,勾着唇,情深款款地凝视着她。
    陶可的脑袋瞬间轰地一下,两颊涨得通红。
    她又回头看了眼陈子桥,还站在门外的他面无表情,但陶可总觉得他的表情比刚才的更差了。
    “陈哥,你找陶陶有事吧?那进来谈啊……哦,对了,一样都在烧了,一起吃个饭吧?”
    陶可有些无奈,楚煦简直比她这人主人还要热情,她说过要他进来了吗?她说过要留他吃饭了吗?
    而且楚煦那故作殷勤的声音,听着怎么都不舒服,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呀,是不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呢?!
    陈子桥才刚说了个“不……”就又被楚煦打断,“不过,陈哥,你要是不介意,就先等等,我得先给陶陶煮粥,她生病了。”
    陈子桥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一听到最后一句便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陶可:“你生病了?”
    陶可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嘴,话到唇边想起自己嗓子还哑着,于是又闭上了嘴。
    在旁的楚煦热情地替她解释:“她感冒了。”
    陈子桥不耐地睨了楚煦一眼,“我没问你。”
    陈子桥对手下的艺人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都是客客气气的,特别是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名徒楚煦,从没有说过什么重话。
    所以陈子桥语毕时,楚煦怔了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陈子桥注视着陶可,又重复了一遍:“你生病了?”
    这气氛越来越不对劲,陶可忍住把他们俩都赶走摔门而上的冲动,草草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陈子桥还没完没了,“不会说话?要嘴干嘛的?给你装哑的?”
    “陈哥,陶陶她感冒,喉咙不舒服……”
    “你……们……俩……烦……不……烦?!我……要……休……息……了,都……给……我……出……去!咳咳咳……”陶可就像个老太太,好不容易压着声音说完了一整句连贯的句子,最后忍不住大声地咳了起来,由于咳得太用力,没两下脸就涨得通红。
    这样看起来,倒比最初有血色的多。
    楚煦看不下去了,靠近她轻拍着她的背。
    陶可烦躁地拍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了两步,看着他说:“你……也……走!”
    陈子桥终于开口说话,没有换鞋就踏进了屋里,神色不明,“怎么这么严重?!”他伸出手探向陶可的额头。
    陶可一样不客气地准备甩开,结果没想到陈子桥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腕的,抓得很牢,她怎么使劲都挣脱不了,她怒瞪着陈子桥,他却无动于衷,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然后,下一秒,陶可发现陈子桥也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此刻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犀利如一把闪着光的刀。
    她的气场一下子显得弱爆了。
    “跟我去医院!”陈子桥近乎是用吼的。
    靠,明明是他的错好不好,凶什么凶!
    陶可不服输地瞪回去,“不……去!咳咳咳……”
    不小心跟着吼了回去,结果好不容易歇下来的喉咙又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
    就在她用力咳嗽,手上脚上的力气软下来的那一刻,人就被陈子桥拉到了门口。
    她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楚煦。
    楚煦也是个爽快人,接到陶可的眼神就立马几步跨过去,快速地抓住了陈子桥的手臂,拦住了他们。
    陈子桥低头瞟了眼楚煦的手,然后抬头看向楚煦。
    楚煦定定的眼神透露着他的坚决。
    陈子桥的声音微微地不耐烦,“楚煦。”
    楚煦的声音失了平时的轻佻,“陈哥,陶陶她不想去医院。”
    “她在发烧,你知道吗?”
    “我可以照顾她。”楚煦面对陈子桥没有任何的胆怯,顿了顿,“陈哥,你应该尊重陶陶自己的意愿。”
    陈子桥沉吟了片刻,对陶可说:“你先进去等一会。等会儿跟我去医院。”言下之意,便是他要和楚煦单独“聊聊”。
    他松开了陶可的手,陶可迫不及待地飞快地钻进了屋里,又飞快地关上门,准备一石二鸟,把他们俩统统关在门外,那么她就可以松口气了。
    然而在最后一秒,门却怎么也关不上,露出了一条缝。
    陶可往下一看,竟是一只黑色的皮鞋夹在了那里。而那只皮鞋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令她欢喜也令她愁的大渣男,陈子桥!
    陶可一咬牙,用尽了全身能用的全部力气,把门往前推。
    皮鞋的头已经微微变形,然而那只脚依旧阻挡在那里,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你可以再用力点。”陈子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对了,这双鞋是dg的,不贵,才七千三,看在你是熟人,帮你去个零头,再算上折旧,你就还我五千吧。”
    “……”她早该想到的,陈子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要是个好人,能把她弄得这么凄惨么!
    陶可松了手,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只破鞋,他妈的怎么长成这样的都要那么贵,不就dg一个logo,至于么!
    她本想踩一脚,但一想到红花花的人见人爱的人民币,还是吞下了这口气,冷哼了一声,直接回头径直往闺房而去。
    她一头栽向软绵绵的床,心中满是愤愤不平。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犯贱。
    先动情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她活该!
    她眼眶有点发酸,但是拼命咬牙命令自己不准哭。紧紧地捏住床被,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懑。
    过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精神却更不好了,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一会儿重的像千斤顶,一会儿又软绵绵的想要飘起来。就算盖了厚厚两层被子,但还是全身冷得瑟瑟发抖。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时,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了起来。
    她挣扎着眯起眼,看见陈子桥放大的脸。
    他似乎将她横抱在怀里。
    陶可想要用力的说话,可说出来的声音近乎呢喃:“我……不……去,放……开。”
    陈子桥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手蛮横地搂住她的腰,步伐稳健,大步大步向外走。
    她被放到车上时,仍想逃开,但是陈子桥比她想象中快了许多,在她有所动作前,已经坐上了车,报上了锁。
    眼前迷迷糊糊地晃过了许多事物。整个人傻傻地呈呆滞状态,脑子一片空白,无力分神再去想其他。
    “要是困了,就睡一觉。一觉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陈子桥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就像装了变声器,平时刻板冷静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柔轻缓,如羽毛一般轻轻地安抚着她。
    不知为什么,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烦躁而难过的心情刹那间变得平静。
    然后,她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
    再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接着就是吊着的盐水袋,还有一袋满的。顺着管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手上被插着针。
    可是床位旁边的椅子却是空的。
    陶可皱了皱眉头。
    陈子桥这混蛋去哪儿了?不会把她送过来之后又走了吧?
    如果是,她一定要深深深深地鄙视他一下,不对,是很多下!
    虽是这么想,陶可还是起床,一手高举着点滴,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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