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仲霖握着她还在气咻咻的戳着自己的手指，无奈道，“以前的女伴而已。”
    “女伴？”顾若愚咀嚼着这两个字，那就是还算不上女朋友的级别咯？“是炮友的意思吗？”
    “……你就一定要这么说吗？”蒋仲霖头疼，看着顾若愚这么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在对着一个不听管教的孩子。
    顾若愚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也是实话。那个白湘看上去倒是挺清纯的，不过之前也有爆料说她被好多个金主包养过了，你是其中之一吗？她跟你在一起之前是处吗？……”
    蒋仲霖真的觉得自己的青筋都要崩了，随手取下旁边餐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塞到顾若愚手里，
    “平时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再胡说八道以后就禁止你来这种地方！”
    顾若愚愤愤的哼了一声，自己做过还不让说了？不过看到那深如墨色的眼睛，她还是只好偃旗息鼓，安分的吃起了蛋糕。
    第三十章
    本来顾若愚不是爱打探别人*的人,但是如果对象换成了蒋仲霖,她还是愿意牺牲一下人格去好奇一下。
    之前她记得自己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书房的某个角落,结果想要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在书房翻来翻去的时候,意外的翻到了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相册。
    说起来，她似乎从来没见过蒋仲霖以前的照片,而且他也不怎么爱照相,这就让她对手里的相册充满了很多的好奇心。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应该是蒋仲霖，年龄不大,蒋深的妻子许秋林也在健在，应该是他四岁左右的事情。
    顾若愚没见过他的母亲，不过从照片上来看，蒋仲霖的容貌很多的遗传了许秋林，而大哥蒋伯亚却长得不太像。照蒋仲霖之前所说，蒋伯亚不是蒋父的孩子，那他就应该长得像自己的生父咯？也亏得蒋深当年愿意接纳已经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做妻子，应该是利益的成分居多吧。
    再往后翻，都是蒋仲霖稍大一些的照片，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
    似乎每次的升学礼，和毕业礼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两张照片。刚开始的时候蒋父还会出现在镜头里，越往后，照片中就只剩下蒋仲霖一个人了。
    顾若愚觉得有点心酸，虽然她的家里也算不上多么温情和睦，但总算家人健在，父母亲虽然会需要她为家里做些事，好歹也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痕迹。蒋仲霖那种冷淡沉默的性子几乎可以说是出自他父亲的手笔了。
    在翻阅的过程中，一张没有夹在相册中的照片忽然滑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顾若愚忙蹲下捡起，一看上面却有些发愣。
    上面有两个人，穿着学生制服，那个时候还不是顾若愚当年的制服，更早一点，蒋仲霖身着带有校徽的白色衬衫，一条磨白的牛仔裤，旁边的女孩子在微风中被扬起了裙边，右手挽着蒋仲霖的胳膊，左手把长发抚在耳后。
    他在笑。
    顾若愚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这样的时代，桀骜不驯的少年，带着温婉羞涩的少女，在镜头下，彼时的他们宛如最贴心的恋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顾若愚翻转了照片，后面还写着几行字，“阿霖十八岁生日，于校园内”下面落着当时的日期。
    顾若愚一时间有些纠结，看到这种前女友遗留物心里不高兴简直太正常了，可是就这样拿着这东西去找蒋仲霖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他们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自己估计还在舔棒棒糖呢。可是这东西就这么放在相册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啪”的一声，顾若愚合上相册，干脆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了。
    ……
    隔了几天，许医生来家里例行检查，顾若愚想到许医生在蒋家呆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吧，在他给顾若愚检查一些日常指标时候，顾若愚旁敲侧击的问道，
    “许医生，你在蒋家做家庭医生很久了吧？”
    “是啊，”许医生是个和蔼的老头子，眯起眼睛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我都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
    “那……”顾若愚想了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这顾若愚欲言又止的神奇，许医生倒是笑了起来，“你这个女娃子一定是想问仲霖少爷的事情吧？”
    因为顾若愚年纪小，又活泼开朗，平时间讲话没什么规矩，许医生把她当小女儿般看待。
    被戳中心思的顾若愚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他高中是不是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许医生想了一下，“哦，你说的是穆婷吧？你不知道吗？当年那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
    许医生收起了仪器，叹了口气，“仲霖少爷从小就有些孤僻，他大哥很早就被蒋先生送出了国，母亲又在他六岁的时候病逝，家里只有一些仆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蒋先生对他一直非常严苛，父子之间也不怎么说话，仲霖少爷就不喜欢和人交流了。”
    难怪，顾若愚在心里想，所有后天的畸形人格都是童年阴影造成的。
    “穆婷是他高中时候的同学，那个女娃子我见过，长得挺标致的，成绩也不错，可惜家里出身不好，虽然在一个学校，可穆婷是靠成绩减免学费才进去读书的。后来，蒋先生知道了之后大发雷霆，非要他们分开。”
    “哪后来呢？”顾若愚觉得这剧情都可以拍出一部狗血的言情剧了。
    “后来，仲霖少爷一直很坚持，差点就和蒋先生闹翻，蒋先生看着从他这里没法下手就去找了穆婷。”
    “结果穆婷放弃了？”
    许医生点点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只知道蒋先生去找了那个女孩子几次，后来她自己提出了分手，然后就去了国外，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了。”
    听完这个故事，顾若愚唏嘘不已，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居然也有为了心爱的姑娘热血一把的时候，她都想拍手叫好了。
    这么想想蒋仲霖真的很可怜，虽然在外人眼里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能坐拥整个蒋氏，哪里想到不过是一个从小缺少父母爱的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喜欢的女人又被父亲弄走，还得应付父亲的情人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放在谁身上这脾气能好得了啊？
    顾若愚觉得自己好久不见的同情心快要泛滥了。
    ……
    蒋仲霖觉得这几天顾若愚变得很奇怪，也不能叫奇怪，就是懂事得让人难以接受。
    中午的时候会叫好外卖特意让alex送上来，而且都是他喜欢的东西。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还会笑嘻嘻的跑过来接过他的外套，看新闻的时候她也不在旁边抱怨要看最新的电视剧，反而安静的陪在旁边看，晚上还会放好洗澡水来书房叫他。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了几天让蒋仲霖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惴惴不安。
    这天晚上，他才从浴室洗澡出来，顾若愚在床上翻看杂志，忽然回过头问他准备怎么过生日？
    天知道他都多少年不过生日了，每次都是生意上的一些合作人会寄来礼物，不然他甚至会忘记了当天是自己的生日。
    蒋仲霖狐疑的看着她没有答话，倒是发现了放在床头的一张纸，是许医生做完例行体检留下的报告。
    蒋仲霖拿起报告仔细看了看，眉头却越皱越紧，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是不是？”
    顾若愚满脸问号，那份报告当时她随手一放，都没怎么看，谁知道那上面的写的什么？
    “许医生说你有些血虚，还有点经期不调，忌生冷，忌辛辣。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忽然变了个似的，乖得不行。之前我说不许去吃那家冰激凌就是不许，再献殷勤也不行！”
    蒋仲霖这么一说，顾若愚才记起有这么档子事，蒋氏旗下的一家shoppingmall顶层要开一家冷饮店，是从国外引进的一家连锁的高端冷饮店，在国内还是首家。顾若愚一直打算在开业之前就去试试，央求了蒋仲霖许久都没松口，没想到他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本来顾若愚还因为许医生的那个悲情故事对他多少有点同情才想多关爱一下的，哪知道他这么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说她是有目的的在献殷勤。顾若愚一股邪火就烧了起来，
    “不吃不吃不吃，我才不稀罕，走开，我睡觉了。”说完往下一躺，就钻进了被子里，背过身去。
    蒋仲霖看着她这副作态反而觉得好笑，像是被拆穿了把戏耍赖的孩子，他怎么会想到顾若愚是在“可怜同情”他才忽然变得贤惠的，以为她真的是在为了吃东西的事情才这样。他也顺势躺下，轻轻的搂过顾若愚，安抚的说道，
    “那个东西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你有什么其它想吃的我们再去吃就好。”他的大手慢慢的抚摸着顾若愚的腹部，“你要好好调养，不然你可有苦头要吃。”
    “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这也不怪顾若愚会这么问，看他这么在意这些女人的事情，最直接的想法就是调理好身体好生孩子。其实他们一直也没有避孕，起先顾若愚还没注意这个事情，后来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因为本身并不急着要也就没在意。许医生之前也说过她有点气血不足，经期上有点小毛病，可能不是很容易受孕。虽然许医生一再说调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但也许蒋仲霖急着要孩子呢？他一个人寂寞了那么久，也许有个孩子的话会高兴吧？
    没想到顾若愚会突然这么问，蒋仲霖笑了一下，“有当然好，没有也没关系，慢慢来吧，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
    顾若愚倒没有丁克的想法，但是一直都觉得自己离做妈妈这件事情很遥远，可是现在说到怀孕的事情，她又有些担心，万一以后等她想要孩子却生不了怎么办？
    “万一我也像我姐姐那样怎么办？”顾若愚担心的问道，顾若岑就是因为严重的宫寒没有办法怀孕，说不定这个病姊妹间会同时出现呢？
    蒋仲霖摸摸她的额头，抚开刘海轻轻的吻了一下她，“没关系，养着你就更养孩子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已经体验到了养女儿就感觉了。”
    顾若愚“切…”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不管他此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她都愿意相信，她不会走到顾若岑的老路上去。
    第三十一章
    年终的时候蒋仲霖总是非常忙碌,公司召开董事会商讨明年的一些高层任职问题，分公司经理提交明年的一些计划,总公司的年终总结和员工大会等等。以往这个时候也是很多生意伙伴会打电话来联络关系,邀请参加各种私人的、商业的聚会,所以蒋仲霖烦不胜烦，每每在公司的时候都会把手机交给alex保管,让他去应付一些懒得过多结交却不得不客套几句的人物。
    召开年终总结大会,一个区域经理正在做年度总结报告的时候，alex的手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alex一看图片,上面是一张顾若愚强迫蒋仲霖换上的来电图片，是他们在日本的时候拜托那位女生替他们照的，顾若愚踮起脚尖吻上了蒋仲霖的脸颊，而蒋仲霖搂着她的腰身显得一脸无奈，画面却和谐美好。
    这个时候打电话说不定有急事，可是boss在看会，打断他的话似乎也不好，就在alex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蒋仲霖的视线忽然移到了他这边，仿佛在问什么事。
    alex骑虎难下，拿着手机走了过去，面色纠结的递给了他。蒋仲霖起初还以为是哪个不好对付的生意人，结果拿过来一看上面无法被忽略的大图，脸色变得有些诡异，再看alex的时候还显得有点局促。
    电话一直在震，似乎只要他不接听，它就能一直响下去。蒋仲霖无奈，只能打断了那个作报告的经理，道了句抱歉，就拿起电话出去了。
    留下一群下属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蒋总从来都是开会狂人，只有他骂别人溜号的，哪里会自己突然走开。难道有什么生意上的大事件？大家在下面胡乱猜测的时候，深知内情的alex一副俯瞰众生的表情，心里想着，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啊，蒋总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蒋总了。
    ……
    “喂？”蒋仲霖走到无人的走廊，接起电话。
    “今天你能不能早点回家啊？”顾若愚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有事？”
    “…没事。”
    “……”没事你让我早点回去？
    “总之…总之记得早点回来！我还有事，挂了。”然后只剩下嘟嘟声。蒋仲霖轻笑了一声，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罢了，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吧。早点回家，这四个字听上去还是非常舒心的。
    再次回到会议室，蒋仲霖整个人的气氛都有所改变，刚刚那个打报告战战兢兢的经理瞧着蒋总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也不再结结巴巴了。
    大家纷纷揣测难道是拿下了哪个大项目还是公司的股票又涨了一大截？
    会议终于开完，蒋仲霖准备回办公室拿车钥匙走人，alex却上前拦住他，
    “boss，成辉的李总打来电话，说是今天是您的生日，所以看是不是能跟您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
    “生日？”蒋仲霖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是自己的新历生日，因为从来不爱过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偶尔会有人提出来吃饭送礼什么的，才会忽然记起。
    想到这个，他又想起刚刚顾若愚打电话来要求他早点回家的事实，他大概猜到为什么要他早点回家了。
    “跟他说，谢谢他的好意，我晚上有约了。”
    “有约？”没有其它安排啊，作为敬业的助理他不记得总裁还有其它约会啊？哦，刚刚太太的电话！
    alex抬头看了看蒋仲霖的表情，果然是非常放松柔和的，甚至于说是有些开心的，晚上肯定是和顾小姐有节目吧。
    “好，我会去和那边说清楚的。”
    等蒋仲霖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客厅一片黑暗，只有餐厅的方向有些光亮。蒋仲霖在心里感叹着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走了过去。
    餐桌上摆放着燃烧的香薰蜡烛，有一丝甘菊的味道，还有看上去煎得很不错的小羊排，和一瓶拉菲。
    还挺下血本的，蒋仲霖想着，忽然灯光亮起，只听到嘭的一声，天空上飘落很多彩带。
    “happybirthday！”
    顾若愚从他身后钻了出来，拿着一个彩带筒，笑容灿烂的对着他喊道。
    “这就是你叫我早回来的理由？”蒋仲霖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的大餐。
    “是啊，怎么？你不觉得惊喜吗？”
    “咳，惊喜。”
    “……”明明不惊喜，睁着眼睛说假话。
    看着顾若愚马上就要撅嘴，面露不快，蒋仲霖也意识到自己的演技太烂了，可是他确实早前就猜出了她的动机，现在再来装惊喜似乎也很困难。
    “这些是你做的？”蒋仲霖指着桌上的食物问道，他不太相信平时从不进厨房的顾若愚能做出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