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第一场雪下在半夜,悄然无声。
少女迷迷糊糊的睡着,并不踏实,枕边放着手机,一亮一亮的,发出嗡嗡声音,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将她从睡梦中惊醒了,她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接通了电话,困意十足地问道“谁呢?”
“姐,是我,亘子,网吧停电了,我一会带朋友回家睡觉。”里面传来年轻人的声音,少女低声嘀咕了一句,问道“我男朋友,他在不在?”
“在的。”得到对方的肯定,她嘴角一扬,挂断了电话,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哼起了小曲。
没一会,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嘈杂声与话语,她迅速地伸出手臂,在寒冷的空气里迅速拽了一件白绒连体睡衣进了被窝,接着被子中的温度迅速穿了起来,支着耳朵听着脚步声,嘴里边数道“一个,两个,三个……七个…这么多么人,同学聚会啊?”
回答她的是客厅里传来的轰隆一声,那是空调发动的声音,她跳下床在地毯上蹦跶了两下,拿起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好不容易视线清晰了起来,还没有一秒等就熄灭了,停电了。
这下可要冷了,她侧头想道,摸索着穿上拖鞋,打开大衣橱捧出了两床棉被,厚厚的被子一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吸了口气,凭着对家里的熟悉,摇摇晃晃走向了客厅。
“丢死人了”下一刻就摔倒在了客厅门前,要不是上厕所的弟弟刚好回来扶起她介绍了一下,她那披头散发的样子,估计都要被当成鬼了,靠在男朋友身上的少女心里想到,吐了吐舌头,倦意就袭上了心头,沉沉地睡了过去,头发如墨一般得撒下,覆盖了小块地方,周围的人都很安静,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了一般。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多少时间,她突然就在这种安静中惊醒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们出去了吗?”空间寂静的可怕,让她的升起了丝丝不安,突然玄关里传来了声音,她飞速的穿上了拖鞋,往外跑去,一出客厅门,就看见走廊里闪烁着的光弧,一道明亮的白光,两道幽暗的黑光,相互交错着,碰撞着,缠斗着一瞬间,她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些光,世界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光与暗不断交错,她的思维被无限延伸了出去,似乎看见了尽头。
最后,光停了下来,少女还是愣在那里,被迷了魂一般,两道黑色的光似乎受到了重创,一道悄无声息的化成了烟,飘散在空气中,一道无声无息化成了水,滴落在地板上,与满地红色的液体纠缠在了一起。
红色的液体?少女终究还是醒来了,但此刻,她应该更想睡过去,走廊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体又或者说尸体?
地上躺着的,都是刚才在客厅中活生生的人,有一个叫做林文龙的人,是这群朋友中的小头儿,此时却正靠在墙边浑身是血,胸部没有起伏。
她的男朋友不知死活,被压在他的亲弟弟下面,弟弟的背部有一个血洞,正簌簌的向外流着鲜血,里面露出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少女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狂涌而出,她张着嘴,如同缺氧的鱼,好似一只看不见的手擒住了她的脖子,发不出一丝声响,来为躺在地上的人们求救,别说救他们了,她甚至无法挽救自己的命运,战胜黑光的白光缓缓地向她靠近,越来越近。
“求求求求你”终还是让她挤出了一丝干涩的声音,尚未说完就突兀的停顿住,张着的嘴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眸子中映上了一个白色的存在,双眼缓缓闭了上。
等她再次睁开,眸子蓦然换了颜色,一种没有感情的白,一种令人绝望的白,她咧了咧嘴角,挥动挥动手臂,仿佛在适应身体,随后背后的空气猛的撕裂开来,出现了一个光彩夺目的洞,她蔑视地看了满地的黑红色,往洞里倒跌了进去,消失在斑斓中。
少女不见了,沉默地走廊又诡异了起来,像是故意在等少女的离开,空气飘荡的黑烟,钻进了那名为林文龙的男子嘴巴里,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体,看也不看地上的其他人,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而他走了之后,地上混合着黑水也蠕动了起来,连同一地地鲜血生命倒流似得流回了少女弟弟胸口上的洞,伤口,在愈合,胸口,也渐渐有了呼吸。
而此时的少女,正悬浮平躺在一段绚烂的隧道之中,各种游离的光在她身边穿梭,有时会停下来,好奇的看着她。
她紧锁着眉头,一脸痛苦不堪,白光不停的在她的身体里上下游荡,似乎在扫描着什么,她的发,她的眉,颜色慢慢的变了,黑色,深蓝色,蓝色,甚至更淡,也就在这时,她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脸庞因痛苦而狰狞,头发张牙舞爪四散开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钻着,让这具忘记一切,包括的情感,包括的记忆,包括的认知,包括所存在的一切意义。
这激起了她意识的奋力抵抗,可是没有用,白光异常强大,这具属于少女的身体,似乎就要成为它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突然意外发生了,侵略者受到了强烈的抵抗,从她的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小小的人类,你怎么可以抵抗吾!吾是神,是最伟大的存在。”
“”狰狞平缓下来,短时间的平静。
少女嘴巴再次发出大声吼叫,“你不可以抵御我!你抵御不了我的!我不是你能抵抗的!”
她的身体被扭曲成这种形状,像是要折磨她令她臣服,终于,数小时后,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少女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球的颜色不停的由黒变白,再由白变黑,转换数次后,停在了冰蓝色的色态,嘴里吐出了不甘的言语“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思维里有ta的力量!为什么。”
然后,然后便没有了声音,隧道轰然破碎,少女被抛向了位置的地方,跌落至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里。
倒霉可怜的少女,也可以说是幸运无比的少女,倒挂在了一颗大树上,保住了性命。
她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呆呆吊悬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保持着一种可笑的姿势。
她的脑袋紧贴着树枝,冰蓝色的头发如瀑布一般的洒下,随着光线的阴暗或是明亮,竟然真的发出了水波般的光泽,表情略显呆滞,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好像发生的这一切古怪的事情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视线掠过树荫,在斑驳的阳光中,露出了一块一块的蓝天白云,蓝的没有一丝不净,她就这样看着天空,看了将近一个小时,长发随着林风在树枝间轻轻飘动,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副画一般。
“我是谁?”她心里想到,但是她觉得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她心里想到,但是她也觉得不在乎,在什么地方都一样。
她想起了许多东西,许多东西不记得是做什么的,许多记得的东西也无所谓是做什么的,好像一切都不值得她在意,感情,情绪,执念等等这些东西似乎在她的脑海中都被抹去了,只留下满满当当不在乎,无所谓。
如果这样她存在是不是也没有了意义,她感到困惑,所以继续回想着,不停的思考着,似乎如果想不到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终于脑海中出现了两个身影,模样渐渐变的清晰,她的男友和她的弟弟,她想到了他们和关于他们的记忆,突然,她感觉到了她为什么还存在着,要活着,因为她要回去,要见他们,所以她还得活着,必须得活着。
少女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在树上倒挂了很久,但却丝毫没有充血的感觉,她的身体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至于哪些地方发生了改变,但她心里并不清楚,那只是一种感觉,就像鼻子能闻到香气,像肌肤能感受到雨露,此时的她也可以感受到一些以往感受不到的东西。
“吼!”森林的深处突然传出一阵吼声和狂风,森林的树木像集体行了个礼歪倒在一边,少女一个跟头滚落在地,好在高度不高,草地柔软,人没有事,只是有些许破皮。
少女扶着树站起身来,尚未站稳,又是一声吼叫,这此吼叫声里充满了怒气,惊起了无数的飞鸟飞虫,然后无数野兽昆虫仓皇的从森林的深处向外逃跑去,惊慌失措,这些虫与兽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森林,无数的植物被撞的稀烂,少女却反而向着森林的深处前进,她感到有什么在召唤着她。
第三百七十二话 神奥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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