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礿已走到了最后一道帐前,她咽了咽口水。抬手刚拨开一条缝隙,却被里面的人出声喝止:“莫要再往前了!!”
“既然姑娘是衡儿的朋友,就不要再往里走了。”女人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话中尽是真切的恳求,“我也当你没进来过,好吗?”
陈礿的心跳得飞快,她听话地放下手问道:“我听长孙公子说夫人您久病在床,长孙公子每每谈及此事时,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悲伤神色……我也很担心您。”
二人只隔着一层近乎虚无的遮掩,陈礿能从幕上描出女人轮廓,离得近了,声音也自然变得更加清晰,她听见长孙夫人无奈又凄惨的叹息,“……倒也得先有法子能好起来。”话里还带着一丝令人难受的笑意。
长孙夫人继续道:“院子离这不远,出了这道门往右转,看到雕着兰花的窗棂再直走一段路,便能找到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陈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淡然地笑着道谢,“看来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可能只是我还未找到合适的路,又或者是原先的路被堵着,才让我产生了难以到达的错觉而已。”她笑吟吟的,“多谢夫人,还望夫人早日康复,若有机会我会再来看您的。”
长孙夫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再见到李晚玑时,对方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下优哉游哉地吃着茶。
陈礿跨着步子过去,往李晚玑耳朵上轻轻捏了一把。“这么好兴致呢。”
李晚玑立马放下杯子,把人拉近了些:“如何了?把了脉么?是什么病?能治么?”
“打住。”陈礿揉了揉太阳穴,“先说说你是怎么给我打掩护的?”她强忍着笑,就走了这么短短一段路,途中听到的事可不简单。
李晚玑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虽说平日丢脸是丢惯了,但要自己亲自说出口还是有些羞耻,他讪讪道:“……也没什么。”
“我刚刚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好像是说什么,什么李公子在院子里昏倒了……”
“哎哟姐姐,别说了别说了。”李晚玑扁扁嘴。“你那边才是正事,咱们出去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长孙夫人其实没有病?”陈礿说得头头是道,李晚玑却听得云里雾里的。
陈礿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长孙夫人对我多有防备,我还未见着人就被请出来了。但…我看到了她的腿脚,皮包骨似的,有些过分纤细了。倘若说长期卧病在床的人皆是如此,但她,她的脚上还圈着铁环和锁链…她是被人困在木床上的。”
李晚玑的脸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什么?”
“还有,你听说过‘浮桂引’么?”陈礿问道。
李晚玑摇头。
陈礿起身后退,在身后存放着大量药材的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放在李晚玑面前。李晚玑伸手要去拿,却被人狠狠打了手。他只好吃痛地缩回来,怨声道:“是什么东西?”
“数年前就在京城里出现了,但最近这几年格外猖狂。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人碰一次就离不开了。”
李晚玑的面上挂上些许惊慌:“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陈礿很自然地回答道:“不多看看怎么知道世界上都有什么?”
李晚玑打了个冷颤。
“它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带着阵桂花香,导致很多人第一次接触其实都并非出自本愿,也就是误食。”陈礿把瓶子拿在手上把玩,“不过,若只是服用得少还有得救,但若是长期服用……”说着,陈礿垂眸摇了摇头,将瓶子轻放于台面。
李晚玑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长孙夫人她在长期服用?这个东西?”
陈礿不置可否,“如果我嗅觉没出错,长孙夫人的屋子里是有这浮桂引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猜测。”她忽然痛苦地抱着头俯下身子,“如果能再近点看看就好了。起码能把个脉吧。”
李晚玑一顿一顿的,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要更严重。不,是更更更更严重。
高府。
高泞今日过早地回了屋里休息,原以为会有人在屋里等着,候着的却是满屋空荡荡的香气。他记得李晚玑说过今日有事要去找陈礿,但也不至于天黑了还没回来吧?先前李晚玑说他不介意和自己陈礿待在一起,如今高泞靠在床上抚着那枚玉佩,仔细想想,果然他多少还是会有些在意。
“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看到屋内有烛光,李晚玑脸上便满是笑意,推开门看到高泞的一瞬,他脸上的笑意便更浓。
高泞下床去迎,伸手就把人揽入怀里。二人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这么静静地抱着对方。直到融化的蜡油顺着柱身滑落,高泞才开口说了句“想你了。”
李晚玑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分明是平和的动作,却惹得怀中的人一阵燥热。高泞将他抱得更紧,双唇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耳垂、脖颈、锁骨,直至无法再忍受情.欲的折磨。
“可以吗?”高泞一边吻他一边轻声问道。
李晚玑没说话,又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手都伸进他衣裳里了,还问什么可不可以的。
“这样你会舒服一点。”说着,高泞把李晚玑转了个方向。
……
高泞的身子仅贴上了一瞬,李晚玑就发觉背后压着的那份重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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