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缘拉着长调,“可是,我都听到了.......什么同样姓宋,什么不要脸面.......”
她慢悠悠地随意说了两个,宋莺儿吓得跪着朝其蹭去,连连哀求。
“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昏了头,奴婢该死,求紫缘姑娘不要,不要告诉依依姑娘。”
紫缘唇角微勾,给身旁婢子使了个眼色。
那婢子便去把宋莺儿扶了起来。
宋莺儿一看这,战战兢兢地望向紫缘。
紫缘道:“请你去望月阁坐坐。”
待到了后,紫缘开门见山,丢了几块碎银子给那跪着的宋莺儿,开口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想来什么意思你已经懂了,实话实话,银子是你的,若非,我便把你骂宋依依的事儿告诉给宋依依。”
宋莺儿一身冷汗,连连点头。
“奴婢,奴婢知无不言。”
紫缘很是满意,再度张了口。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世子夫人?”
宋莺儿有些料到了是此事。
她很是识相,如何看不明白眼下处境。
说了有好处,且可被隐瞒,不说她可能也要在漪澜阁混不下去。
综合利弊,她自然便张了口,把今日她当值,黄昏时门口扫雪听得的宋依依房中的动静细细的说了一遍。
“.......大人走后,依依姑娘房门闭的更紧,奴婢先是听兰儿说什么,“打开看看”,不知是不是大人送了依依姑娘什么东西,然后俩人便笑,兰儿还说什么“不是姑娘是夫人,大人要娶姑娘为妻,早晚都得换称呼。”,“夫人夫人”的叫了依依姑娘好几遍,还说什么“叫世子夫人好还是丞相夫人好........便,便就是这些。”
紫缘听完后脸色冷落,一会儿觉得那宋依依不至于胆子那么大,一会儿又觉得那绝不可能,但不论如何,心里头自然还是蛮在意此事。
打发走了婢子,她叫人请了琬月过来。
不时琬月到了,紫缘便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进了卧房,与她言了这事。
琬月乍一听也是被吓了一下,但旋即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面上尽是轻蔑之色,微微挑眉。
“你信?”
紫缘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但那宋依依那般胆大?”
琬月轻蔑道:“她有没有那般胆大我不知晓,但我知晓她乃贱籍!”
这话仿若惊雷一般打醒了紫缘。
当朝律法,贱籍不可成妻。
琬月接着又是冷哼一声,“不止如此,大人什么身份?要知道五大家是必然要和五大家联姻的,妻?她做梦吧!不过是得了点宠,野心倒是不小,竟敢妄想成妻?呵,岂非太可笑了。”
紫缘听琬月说完,心底的石头落了下,虽原本她也知道那不可能,但心里头还是有些许在意和担忧,眼下好了,笑道:“琬姐姐说的对,那怎么可能,再说大人对她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怎么可能要娶她?怕是那宋依依不要脸,关起门来自己做夫人梦。”
琬月道:“是了,而且毕竟隔墙,那婢子听得也未必就准,原话或是兰儿讨好那宋依依,俩人嬉闹逞口舌之快,说‘如若大人要娶你为妻,该唤什么好?’归根结底,瞎说吧。”
紫缘连连点头,越想越该是如琬月所言,心里头愈发舒坦了,继而接着笑着眼睛一转,想起一人,神秘道:“这般有趣的事,我们要不要告诉......”
琬月丹唇动了动,“自然要告诉。”
她二人打的哑谜,说的是谁?
就是那陈家五小姐陈柔薇。
年前一日,俩人去集上备年货,有幸遇上了陈五小姐,商量之后以相府小妾的身份求见了人。
陈柔薇高高在上,家世使然,又是既定丞相夫人,在京城之中是贵女之首,地位极高,岂是什么人都见的?
但这相府小妾的名头倒是能吸引她。
三人那日是在陈柔薇的马车上相见的。
见面很简单,俩人变着法地讨好夸赞巴结这位来日的世子夫人,除此之外,话题便是围绕着宋依依。
琬月与紫缘清楚陈柔薇最是想知道什么。
腊月二十二,宋依依入国公府那日,陈五小姐也在,琬月与紫缘虽不知冲突之事,但知道陈柔薇必然见过宋依依。
那个狐媚子,妖冶下贱的模样,一想到她和大人在一起,谁瞧见能不气!
眼下又有了新鲜事,琬月俩人岂会放过这般和陈柔薇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是以第二日,正月初五,她们便出府见了陈柔薇。
**********
马车之上。
俩人极为恭敬,满脸堆笑,五小姐长五小姐短了半天,进而进了主题,添油加醋地给陈柔薇讲了那婢子的转述。
紫缘娇滴滴地道:“陈小姐说宋依依该有多不要脸!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知道,一个入了贱籍的妓-女,竟也敢想这事,让婢子唤她丞相夫人,我都替她脸红。”
琬月补充,“大人不过是心悦来潮宠幸了她两日,她就做这让人笑掉大牙的梦了,也好意思!五小姐不知道,那宋依依平日里在相府跋扈的很,嘴皮子厉害的紧,我与紫缘妹妹日日受她欺辱,旁的我二人也便忍了,但五小姐之事决计忍不了,她这是不自量力,妄想替代五小姐呢!就不是个安分的!想来她人也必然是个不省事的。”
陈柔薇婷婷聘聘地坐在俩人对面,听着。
马车甚大,亦很华美。
她面上很是淡然,但心里不然。
如她们所言,见过宋依依后,陈柔薇只消一想她和世子在一起就恨的很,尤其还有着国公府一事。
但不论多厌恶憎恶,世子夫人一位,陈柔薇没想过旁的。
她相信自己能得到,也相信那个宋依依早晚得由她左右命运。
陈柔薇笑,最后只平平淡淡地一句话。
“过几日,有机会我会会她.......”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入贵籍(上)
隔天, 正月初六。
官员休七日,这日最后一天,街上早有了行人, 店铺陆续开了,小贩也重现了吆喝声。
给宋依依下了归籍从良的特赦令后,傅湛没再来过。
午膳用完, 宋依依独自一人在房休息,心血来潮, 起身去柜中抱出一个小银盒到床榻前, 小心打开,珍视地拿出自己的那张良籍,美目缓缓流转, 从上到下一字一字地看着, 看了好几遍, 不自禁间轻轻露笑, 欢喜溢于言表, 终是又珍视地将东西放回原处。
她的小盒不大, 里头尽是一些她颇宝贵的东西。
眼下除了这张良籍之外,还有近来攒下的十几两银子,再便是一张手帕。
那手帕浅绿色, 角落里绣着几支青竹,叠的方方正正,却是昔日她回家受欺那次, 傅湛亲来,给她撑腰, 她在马车上缩在他怀中哭, 那男人给她的。
后续她洗好了还回, 他也没接,宋依依便放了起来。
这会子瞧见,想起那男人,一张帕子便引得她面红耳赤,心口“咚咚”乱跳。
小姑娘小心地将那帕子拿起,纤纤素手轻轻摸了摸,越摸一颗少女之心跳的越厉害,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般。
正这时,旁屋传来脚步声。
宋依依心一抖,本能地赶紧把那帕子放回,手快速盖上小箱,上了锁。
进来的是婢子兰儿。
兰儿脸色不甚好,宋依依瞧了出来,开口问着,“怎么了?”
一面说,一面将小银盒放回柜中。
兰儿道:“感觉很奇怪,奴婢刚才出去,一路上感觉别人都是奇奇怪怪的。”
宋依依软软地问着,“怎么说?”
兰儿眉头蹙着,“就是很神秘,有人窃窃私语,奴婢转头一瞧她们,她们便闭了嘴,问的话也只道没什么,不知道一个个地又嚼了什么舌根?直觉便不是说什么好话!”
确实。
这样的场景宋依依常常遇上,不用脑子也知道不是好话。
“别理她们。”
宋依依安慰了婢子一句。
她见怪不怪了,并不过心。
兰儿应声。
但午后,一觉醒来,宋依依抱着傅湛送的小猫,由婢子陪着出去散步赏梅时,果不其然,遇上了同样情况。
沿途婢子三三两两,看到其二人嘁嘁嚓嚓的。
那种如芒在背,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极其不好。
宋依依虽惯了,不在意,但不得不说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相府人人都知她受宠,她早已和三个月前刚来那时不同。
即便她原本贱籍,和这些奴籍的婢子没差什么,但妾就是妾,婢子就是婢子,作为傅湛的宠妾,后续当然没人再敢在她面前嘀嘀咕咕。
此时突然再现,宋依依免不了要好奇,也有些不好的感觉。
及此,她给了兰儿一个眼神儿,小脸儿就冷落了下来。
兰儿会意,当即便怒了,随着主子停下,冷着脸面,凌厉道: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还是相府太清闲,让你们得空了?奴就是奴,主子就是主子,姑娘宅心仁厚,没给过你们教训,你们便一个个地蹬鼻子上脸,顺着往上爬了?!嚼什么舌根,谁给你们的胆子妄议姑娘,惹怒了姑娘,信不信姑娘择日告诉大人,把你们一个个地都卖了人牙子去!”
她这下狠的话一说,身后墙边儿的那五个婢子当然都吓得铁青了脸,跪了下去。
事实上,许多人还真是挑软柿子捏。
宋依依往昔得过且过,性子也软,亦从不以地位压人,没立过威,她们好似便不怕她。
眼下一这般,她人顿时就怕了,顷刻都跪了下去。
“依依姑娘息怒。”
权相贵妾(重生)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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