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铮想要守护任昭远,任昭远想要守住现在,没有什么比「戍」这个字更好。
“嗯,”谭铮看着他,也笑了,“现在就很好。”
——
闻顾和叶温给叶听雨办的宴席定在周末,任昭远谭铮带了谭戍一起过去,提前到闻顾家里晚些再一起到酒店。
之前为了迎接谭戍两家人一起吃过饭,谭戍都认识,从舅爷爷舅奶奶到叔叔婶婶挨着叫人,叶温笑着说:“小雨以后如果像小戍这么乖那就太好了。”
闻顾抱着宝贝女儿接话:“肯定一样好,我们的女儿随谁也乖啊。”
“可得了吧,”舅舅一听就在旁边拆台,“你小时候调皮少了?一个人八百个鬼心眼儿,跟小戍这么大的时候成天欺负你哥。”
谭铮看任昭远:“欺负你了?”
他一问近前几个人都看过来,任昭远笑着回他:“舅舅说着玩的。”
闻顾接连「哎」了几声:“爸你别这会儿说啊,一会儿谭哥把大金锁拿走不给了。”
叶温被他逗得直笑,舅妈给谭戍拆开一盒曲奇:“怪不得说一家人都是修来的呢,昭远比闻顾谭铮大七岁,小戍也比小雨大七岁,定好了要成一家的。”
“那就我的金砖最特别了,”闻顾挨近叶温,“一枝独秀,必须看紧护好。”
谭戍咽下曲奇,眨眨眼:“什么是金砖呀?”
他问得懵懂,一屋子人全笑起来,连闻顾怀里的小听雨都不甘示弱地「啊」了两声。
舅妈边笑边对谭戍说:“你婶婶比叔叔大三岁,以前的一句老话说男人和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结婚就像抱到金子做的砖一样,是特别好的事。”
谭戍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小脑袋瓜里在转什么,手里的半块曲奇都忘了吃。
舅舅乐呵呵地说:“拿金砖比喻都不够,小叶这样的你打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
说完一琢磨,舅舅拍了把大腿:“小雨小叶小「树」,这可不就得是进一家门的嘛!”
小听雨睡着的时候谭戍跟在任昭远身边凑近看了看,太小了,不敢碰。
闻顾见他皱着小眉头的模样有意思,说:“等明年她就能叫你哥哥了。”
谭戍点点头,小声说:“我会让着妹妹的。”
叶温在外面催,旁边有育婴师照看,几人放轻脚步出来,闻顾看谭戍去一边了问任昭远:“哥,你们这么教他了?”
“没有,”任昭远视线落在给舅妈背唐诗的谭戍身上,“他心细,懂事多,慢慢来吧。”
不能说谭戍哪里不好,也不能说谭戍的想法不对,只是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恣意的时候,像常说的「七八岁猫狗嫌」,可谭戍自小经事多,难免小心翼翼。
任昭远刚刚听见谭戍那样说心里也是一动,不过没反驳也没多说。
现在给谭戍灌输太多只会让他更拘束,甚至在说话做事时都考虑这样应不应该爸爸会不会喜欢,在最大程度上给他宽松可信的环境就好。
告诉他一百次「可以怎样」,不如日常生活里简简单单的认可和在他鼓起勇气提出要求时的一次满足。
等他更自在地表达想法、有了心理依仗,不怕否认、不担心被舍弃,再慢慢告诉他每一件事的「度」是什么。
闻顾没想这么多,只是有了女儿更能切身体会,一想到任昭远之前三两句带过的谭戍情况就觉得心疼,这么懂事的一个小孩,从小就受苦。
在那晚谭戍拿刀子的事后,谭铮和任昭远让人去查了谭戍的原生家庭。
一团糟。
谭戍亲生妈妈这边没有亲人了,他亲生爸爸酗酒打牌还沾赌,借遍了身边人的钱,住的房子被老一辈死压着楠’枫房本才没抵押出去。兄弟姐妹彼此间早就断绝了来往,他爷爷奶奶甚至因为谭戍是双胞胎里活下来的那个笃信他命里带煞,一直认为是有他这个灾星才搅得家里不安最后闹出人命。
没人愿意养他,踢皮球似的来回推诿几个月,直到谭戍差点冻死在大冬天的夜里才被送去了福利院。
其中具体的谭铮和任昭远没告诉两边家里,只统一口径说谭戍家里人都不在了,简单提了两句谭戍从前的亲生爸爸经常动手打人的事。
“慢慢来吧,”闻顾被女儿弄出满怀慈父心肠,看着谭戍就不忍心,“像温温说的,好在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
“嗯,不着急。”
“他会背这么多诗,在福利院里专门学的?”
“对,福利院教的内容很全,英语算数都会一些。”
谭戍认识大部分常见字,能算两位数的加减法,会用英语说常见的物品和问候语,唐诗背得熟练,除此外还学了社交礼仪、基本物价之类。
任昭远从谭戍之前的叙述里能发现,福利院在为这些孩子被领养打基础。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当然是好心,只不过他们的态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顺从讨好领养自己的人就成了不自觉的反应。
“在学校上课一周了,怎么样?”
“老师说很好,”任昭远说,“他每天上学放学都高高兴兴的。”
任昭远说到这里话音逐渐温和,脸上浮显起些微笑意。
他和谭铮没时间每天陪着谭戍上下学,第一天之后大多是司机接送。任昭远中间有一次不忙去接谭戍放学,谭戍兴奋地和他说了一路话,从爱哭的同桌到教室里他负责看管的植物,从新学的歌到中午吃的小兔子椰奶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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