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辩解,淡淡道:是吗?但是祝知秋说昨天他身边坐了个人,你们俩要不要先对对口供?
我丨操!刘彦骂了一声,祝知秋这个碎嘴子怎么什么谣都传啊?昨天坐旁边那小孩喻哥真的没碰,就捏了一下脸,然后说这小孩跟你差远了,直接把人赶走了,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啊,我发誓。
他紧张地等着穆清的反应,片刻之后,便听到了那边隐约传来一声轻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估计是祝知秋看错了。改天我找他去。
刘彦听着他声音的变化,松了口气道:对,确实是这样。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刘彦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连忙道:对了,我昨天喝的有点多,然后看到你照片我一下子没收住,我就......
穆清靠在床头,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8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思绪却忽然飞到了昨天下午。
他靠在夕阳温柔的光晕里,比夕阳更温柔的是喻一枫的吻。
宝贝,我外婆刚刚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个重要的客户需要我现在去见一下,我得先过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我给你泡的果茶记得喝,是你喜欢的酸甜味道。
云丝的猫粮碗和水盆我都清洗过也换好了,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
我很爱你。
喻一枫,原来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昏暗的室内,穆清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看着手机上忽然跳出来的新消息。
喻一枫:抱歉,昨天出了一点事情,手受伤了,暂时不能开车送你去学校了。
喻一枫:你自己去上班,开车要注意安全。
汇报工作似的用词,简单到和平时的喻一枫完全南辕北辙的关照。
穆清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忽然扯出个嘲弄的笑容:喻一枫,你是在嫌我脏吗?
那你的那双手,又究竟拥抱抚摸过多少人呢?
第60章 At my worst
周一早八的课程虽然没有了,但穆清下午的课程仍然排的满满当当。他批改好今天的听写作业,准备离开时却又被临时有急事的视听说老师拽住,被迫替她上了一节晚上7-9的课程。
等到他忙完离开教学楼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十点了。
下了一天的雨还没停,冰冷的雨滴借着风势打在人的胳膊和腰背上,浸得人浑身发凉。
穆清这些天一直被喻一枫接送上下班,车便总是在宫实辰那里。他也懒得去要,也没喊宫实辰来接他,拎着把伞慢悠悠走在校园里,任凭晚风混着雨滴打在身上,只把手里拿着的教案往怀中抱了抱。
这东西明天还是要用的,可不能淋湿了。
路过的学生们不喜欢夏日无常的天气,一个个步履匆匆,脚步踏在平整的林荫道上,溅出漂亮的水花和清脆的声响。
穆清从伞沿下看着他们轻快的背影,眼中忽然生出了一点细微的羡慕。假如他不是从小就戴着眼镜,假如他拥有正常的视力,或许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在夜色中自由地奔跑吧。
不用畏惧雨水会沾湿眼镜,不用担心看不清夜晚的风景,不用看路灯像看着寂寞绽放的烟花,不用在这样的雨夜,去想一个现在不会出现,未来也不一定会再次出现的人。
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和宫实辰说,自己能做到让喻一枫后悔。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握在他手里的风筝线,却毫无预兆地断掉了。
以最不体面,最令人难堪的方式。
哇你干什么!路过的女孩猝不及防被同行的人弹了一脸水滴,惊呼着向旁边一躲。漂亮的小花伞和穆清的伞撞在了一起,于是伞上积累的水便随同天上落下来的雨一起砸了下来,将穆清半身浇了个透心凉。
对不对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我们只是在玩,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学长你没事吧?
行色匆匆的女孩不知道穆清是老师,以为他是哪个院系的研究生,着急忙慌地道歉。穆清也不生气,重新将伞扶正,笑着安抚满脸不安的学生: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
两个女孩却仍旧有些过意不去,翻着背包掏出一袋纸巾塞进了他手里:学长这个给你,你擦擦眼镜吧!
穆清原本不想要,但两个女孩子硬塞进了他手里,便撑着伞兔子似的跑远了。手里的纸巾带着暖意,应该是原本放在热乎乎的水杯旁边的。
穆清看不到这两个女孩究竟往哪个方向跑去了,只好对着眼前的虚空,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眼镜上沾染的水迹太多,纸巾擦拭之后沾染了划痕,反而更看不清楚了。
穆清索性直接将眼镜摘下来塞进了口袋里,拿着纸巾将手中教案上的水迹擦干净,继续慢慢向前走去。
摘了眼镜之后的世界骤然模糊,但流淌在地上的水波却在路灯的照耀下亮得刺眼。他看着脚下的路,忽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微微屈起膝盖,试着向前蹦了一下。
哗啦!
路面上的水花溅起,露出了下方人行道连接处一道浅浅的白色接缝线。
他看着这条白色的线,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宫实辰和自己讲过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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