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山这才反应过来余燃这是在装睡,心下一阵羞恼,下意识地就想躲。但余燃却抓住了他,像个初尝恋情的毛头小子一样急切索吻,变着花样地说些惹人面红耳赤的情话,哄他再给些甜头。
一直等到何晚山挨不住他捉弄的吻露出一副准备生气的模样,余燃才心满意足地收敛,然后悄悄压低声音靠在对方身边说道:“晚山,我想和你一块去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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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把蜜月旅行的地点定在了意大利。
这是何晚山第一次出国,一切都是新奇的。余燃牵着他穿过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他们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彼此的眼中满是对对方的深切爱意。
旅行的最后一天,余燃带他去了阿马尔菲海岸。
临近黄昏,漫天云霞恣意渲染,冬日瑰丽的落日余晖在海面上斑斓晕染开浓郁的灿金,和夜色将至的浅淡雾蓝。
余燃站在海边的沙滩上,何晚山去街边的饮品店给他买热饮。阳光微凉,冬日的余晖温柔洒落在柔软潮白的沙砾上,泛着金白的日光覆落眼尾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走出饮品店的时候,何晚山扭头看见海岸边的余燃。脱了外套,余燃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就这么站在波光微漾的大海前向他张开双臂。
辽阔宽广的地平线中央,海水与天空交汇相接的地方。或许是有了落日苍穹和波光海洋的映衬,余燃的身形隐匿在满天水色烟霞之中,白色的轮廓有些微微的突兀,背影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像极了追逐阳光不断迁徙离去的候鸟。
没来由地,何晚山突然想起了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
望不到终点的列车,突兀响起的电话。
梦里的余燃站在水天相接的蔚蓝里,搂着一束纯白的山茶花,向他告了永别。
何晚山猛地加快了脚步,从正常的散步转为竭尽全力的奔跑。
也不知道是什么促使着他向前跑去,那一瞬间他顾不上其他,他只想留住眼前的人,他不能像梦里那样,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余燃在他面前离去。
“余燃!”
余燃闻声张开双臂笑着看着何晚山跑到他面前。
预料之中一个炽烈赤诚的拥抱,何晚山抱着他微微喘息着,熟悉的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冻得发麻的四肢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热意。
“投怀送抱咯——”余燃孩子气地把人抱紧不肯松开,“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啊,我抓住就归我咯——”
何晚山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扭头把手里还冒着潮白热气的热可可塞进对方手里就想走。余燃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手拿着热可可一手撩开衣服外套把人一下裹进自己怀里。
何晚山一下子不动了。或者说,动不了了。
余燃把热可可塞回他手里,两人之间狭小的距离里缓慢弥漫着热可可微甜的香气,仿若凝成实质的甜蜜香气混杂着海风微微的咸涩流溢开。
“周围有人看着呢。”何晚山压低了声音。
余燃哪里管得了这些,他和何晚山早就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他们已经长大,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他们不再需要遮掩,他们也能像很久之前,在街道转角处遇到的那对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牵手亲吻,恨不得人尽皆知他们彼此相爱。
/
短暂的旅行结束后,余燃和何晚山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余燃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缉毒警察,天天忙着工作,处理自己辖区里的大小事件纠纷。何晚山因为表现出色入职后没多久就升了职,市里领导准备派他去北京参加交流会。
何晚山出差那天已是年关将近,离过年只剩不到十天,算算时间他应该能在年三十前回来,陪余燃一块过年。
一个星期的交流会顺利结束,何晚山买了些余燃在北京时爱吃的小零食,坐上回云南的飞机。
下了飞机,离回家还有很长一段路,他和余燃工作的地方很偏远,每次出差回程都要花很多时间。
这时已是年关,天空中时不时就有烟花亮起,街上一派迎接新年的繁华景象。
何晚山坐上回程的大巴车,这是单位里安排的车辆,虽然没有坐高铁来得快,但他可以舒服地在车上睡上一觉,第二天醒过来差不多就能到瑞丽市。
何晚山放好行李,坐在靠窗的位置,同行的同事们大多都已经疲惫不堪,除了几个人还在低声闲聊,其余的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何晚山的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亮起的联系人是余燃。
「砰」得一声巨响,车窗外盛开的烟花将整片夜幕映得亮如白昼。
何晚山保持着拿着手机接听的姿势,轰然作响的烟花爆炸声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变得模糊破碎,可他还是在一声声破空的呼啸声里听见了有人这样对他说道:
“余燃出事了,现在在xx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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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晚山无暇再考虑其他,归心似箭,他下了大巴车打出租车直冲最近的高铁站,最近一趟回程的高铁是在半小时之后。
漆黑的夜色里,那一片璀璨斑斓的烟花上最后的几缕光线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何晚山坐上了高铁,车窗外夜幕深重,雾气氤氲,满眼都是幽暗深沉的蓝。
几朵烟花远远地亮起,短暂地驱赶黑暗。随之而来的黑蓝夜色是仿佛要淹没一切般的柔和静谧,阴云散去月光洒落,万物就此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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