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心如刀割，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往下沉，悲伤像泥淖一样，一点一点将她吞没。
    她抬头看着秦风，男孩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峻，嘴角微微弯着，像是开心，又像是得意。
    嗯，是的，得意。
    那种占了上风的得意，好像在说“看吧，离开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揽在董婧身上的手更用力了，两具年轻的身躯靠得很近，董婧饱满的胸脯几乎贴到他身上。
    毕竟才十八、九岁，在姐姐面前这样亲热，董婧可能还是有些害羞的吧，矜持地推了秦风一下。
    “姐姐你怎么会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女孩子有些担忧地看着林灵。
    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忧，而是陌生人之间的客气，做给秦风看的。
    看着她额上的红肿，秦风心疼不已，早就想问了，可是幼稚的自负感让他忍住了。
    这会儿董婧问出来，他便凝眸盯着林灵。
    “……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不小心出了点意外，撞到头了。”
    “检查过了吗？不要紧吧？”
    董婧继续她客套的关心，但问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秦风想知道的。
    “还好，没什么大事。”
    林灵笑得有些勉强，“你们呢？怎么会来医院。”
    董婧眼神慌乱起来，余光瞟了秦风一眼，见秦风什么都没说，她微微笑了下。
    “我也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其实也没什么的，但秦风说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林灵努力挤出微笑，“他说的对，生了病就别忍着捱着，还是来医院看看比较好。”
    “其实也没那么娇贵啦，我又不是洋娃娃。”
    董婧羞涩地看了秦风一眼，手指滑进他指间，和他十指交握，“是秦风太紧张了，怕我们会有什么意外，非得逼我来医院。”
    我们？
    两个字，像针一样戳着林灵的心。
    南方的初冬还很温暖，阳光灿烂，天空湛蓝，林灵却如堕冰窟，站在那里许久都没说话。
    秦风也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眸色幽幽的，似淡漠，又似深情。
    只有董婧一个人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声音清脆，眉眼飞扬。
    林灵被她脸上的笑容刺痛了，真恨不得立马消失，腿却像灌了铅似的，一步都挪不动。
    “林小姐！”
    陈志浩的声音适时将她从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中拯救出来。
    她连忙转过身去，看到陈志浩一脸焦急地跑过来，“你在这里啊，孟总刚刚一直在找你呢！”
    怕孟美玲看到秦风，林灵匆匆道了个别就跟着陈志浩走了。
    陈志浩微微松了一口气，故意落后几步，回头给秦风递了个眼色，秦风心领神会，赶紧拉着董婧走了。
    出了医院后，董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怎么样？我演得还可以吧？”
    “还不错。”
    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林灵，就谎称董婧是自己女朋友，没想到董婧反应还挺快。
    “真的还行吗？”
    “嗯。”
    至少，姐姐信了，他从她的眸里看到了嫉妒和难过，虽然她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是看出来了。
    董婧闻言眼睛都亮了，喜滋滋道，“话剧社下个月要排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争取一下娜拉了？”
    在校话剧社呆了两年，每次都只能演配角，她早就烦透了，只想在毕业之前能演一次主角！
    因为董婧帮了他的忙，秦风说要请她吃饭，结果到了餐厅门口，排队的人一大堆。
    秦风怕董婧等久了会不舒服，就说要不换个地方，董婧拒绝了，“好久没吃家乡菜了，我想吃辣的！”
    虽然医生说了不能吃辣，但她无所谓，反正她又没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过几天就要打掉了。
    这家店在他们学校附近，老板也是川省的，两人来过几次，看到小老乡，老板赶紧先给他们安排了个位置。
    坐下来后，秦风才问董婧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程栋。
    董婧正在吃泡菜萝卜，闻言顿住了，咬着筷子想了几秒钟，“……要不，你帮我跟他说吧？”
    秦风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说合适？”
    董婧拧眉，“喂，说好了互相帮助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啊，互相帮助嘛，上次我帮你，这次你帮我，咱俩扯平了。”
    “……”
    董婧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想又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
    秦风长得帅，上次让他装她男朋友，程栋嫉妒得要死，这会儿让秦风去说这种事，程栋非发疯不可。
    而且，说不定还会耍赖说孩子是秦风的呢！
    -
    早上的工作是拍新歌的MV，顾汉星有些心不在焉，跳舞的时候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导演只得喊cut。
    Jason就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走过去给顾汉星递了瓶水，“Hans，你近来是不是有心事？”
    顾汉星以为Jason看出他谈恋爱了，慌了下，“没有啦，就是……我姐出车祸了，我有点担心。”
    听到“出车祸”三个字，Jason也担心起来，“人没事吧？”
    顾汉星灵机一动，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哥，你能不能给我放一天假，实在不行半天也可以，我想回去看看我姐。”
    Jason也知道他们姐弟俩感情很好，心想要是不让他回去，他在这边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反倒影响工作。
    正好，拍完MV后有点空档，Jason就准许他回趟白城。
    “不过，明天晚上芒果台的录影你必须准时赶到，机票我会让小孟帮你买，到芒果机场后给我打电话，我让人过去接你。”
    “谢谢哥！”
    顾汉星高兴得不得了，直接把人抱起来转了个圈，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再也没有忘词漏拍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