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地上麻利的跑起来,温言看她背影简直比前几日村口那被狗撵着跑的将士还快上几分。
没过多会儿,温言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太医鱼贯而入,一张张老脸绷得好像年轻了几岁,大太医仔细小心的检查着安王的病体。
然后他重缓出口气,老爷子对着温言说道,“王爷您的身体并无什么大碍,之前的瘀血呕吐也是因为太久的伤身过劳导致的,老臣为您开几服养神的帖子,喝上几日就可完全安康。”
温言点点头,让人全部退出去。
等到室内空无一人的时候,少女像只无骨动物一样软趴趴的缩进被褥里,半晌从被窝里叹出一声好长的气。
温言捂着自己的耳根,那里从太医说自己过劳体虚之后就烫得让她难得有些羞涩了,要知道她前几日才刚在属下那圈人面前自夸自己身强体壮气血足的,现在就只是坐在桌前处理些政务就出了这些折腾。
虽说太医心里都在真诚的祝福温言康健,但好面子的安王殿下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露怯了,要不是身体实在没力气,温言怎么都要在床上滚两圈发泄一下郁气。
后来侍女把药熬好端进屋来,一下子床铺间全是那股草药味,不过温言还算熟悉,稍稍用些粗粮填饱肚子后就仰头一口气把盅里的东西喝下。
等到门被轻轻带上,屋子里暖和的热气混着不算难闻的草药,温言沉沉的陷入了睡意中。
这一睡之后她又开始对疫病新一轮的管控中。
偶尔有一日的时候,柳靛跟着温言去了村口现场查看那些喝药之后有成效的病患。
温言去之前特意换了身素朴方便行动的衣裳,她致力于别让人看出来自己和手下有差别,就连自称也换成了“我”,混在一群高大的将领之间走在大道。
然而她的伪装其实没啥用,村子里的人也不是什么笨拙的眼力,这里临着山林树木,有很多专门的猎户经常要给县里的官老爷们送些野味的,一见到温言过来,那头就立即低下来压根不敢多看。
安王那种优美的仪态和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就算周围全是灰扑扑的环境也遮不掉一块美玉的光华。
而且他们也熟悉温言身边的将领,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是骑着高头大马被围在人群里,只是现在成了守护另外一人的保卫了。谁都明白那个少女是个大人物了。
彼时等到温言戴着阻隔呼吸的锦帛,一路隔着帘罩把病情实地考察过去,也到了天黑了。
她回去又和当初刚来之时把所有的太医召集在一起,又对了这几天的病患状况,抓紧把最近落下的几天事务全处理掉。
然后在某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最近京中的信件怎么她还没看到过一封。
她找来了专门送往信件的官员,问起这个事情。
那人也是苦皱着眉,“殿下,下官前几日收到的那份信就是您桌上的最后一封了,我也早早派出了传讯官回京,可如今既不见来者,也不见去者回来。”
温言仔细一算,从她昏迷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有四日没收到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温子薄上次还说要把下一批的物资送来,她还回了要加些入冬的被褥棉花的要求进去,按理说不可能没回信的。
温言的心思有些不定了,她得知晓个一二。
隔日她就命传讯官快马加鞭去往日交换情报的驿站里,温言在桌前偶尔看看外边的天色,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情绪就像失衡的天秤一样忽高忽低的。
她喝下口热茶,茶水的清香味能很好的平复下她的动摇。
温言在心里告诉自己,有兄长主持大局,她把京中的多数暗卫也都留在宫里,更何况宫内外都有洛寒珏镇着场子,有谁敢在这位将军面前起心思的呢?
一想起洛寒珏,温言的心就安定了不少,往日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一拥而上,这一次她没有再故意去压着自己的念想了,无他,离京这么久了,她是真的太想了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了。
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在和温子薄的信中提及一两笔关于洛寒珏的近况,但每每到了最后一笔要落下,温言的手悬停在空中直到酸软了,她也没把那笔情意落下。
都是面上不显,但心里也会溢出很多思故的无奈。
叹息过后温言摸摸怀里的一个香囊,软和的手感让她心里也好受些,她想,幸好走之前把洛寒珏给她绣的这个小玩意儿给带上了,偶尔拿出来在手上把玩,嗅着那点不存在的暖香味,她心里也好受不少。
这样想着,反倒越想越多,最后温言唇边出现了一抹柔情的笑意。
那时少出现的绚烂风情让边上研墨的侍女都看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多去瞧这位的容颜。
结果,两日前被她派出的年轻人在一日下午浑身是血的骑马回来了。
马蹄声惹了不少人出来围观,当时温言难得在院中躺在椅子上晒晒太阳,这也算是必要的一个医嘱了,结果听到这个动静直接从椅子上起来,正好门口一伙人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出现了。
温言的身子突然僵直了一瞬,明明还是正午但她就是步子一下也迈不动了,她看着被带到她面前的那张惨白的脸,还是柳靛扑上去把人接着,她才动着步子走到人边上。
“殿下,殿下,京中,宫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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