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潋无声地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想住几天也可以。”
Leon愣了一下后猛摇头,“不要不要,喔和泥住。”
祁潋就没说话了。
走过那扇门后,入眼便是一条不算浅的廊道,廊道右侧是整面墙的洁净落地窗,窗外是假山水池的竹林设计,甚至还有一条小溪从中穿过,隐约能听到涓涓溪水声。
Leon忍不住靠近了那落地窗,“哇,有雨!”
苏灿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那竹林下的溪水里确实有鱼影,细细小小的也看不出是什么鱼。
这条廊道不算浅,但也不深,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出去了,门后就是一个很大的中庭,其中林立着无数青绿的竹子,有一条铺满鹅卵石的一路蜿蜒着穿过竹林,穿过中庭到另外一面屋子里。
Leon是第一次看见人住的房子里种着这么多的竹子,啧啧称赞,“阿起,泥家这是养了熊猫嘛?”
祁潋不是很想搭理他没有营养的问话,三人从中庭再往里就到了祁家老宅的后半部分,也是从这里开始,他们终于见到了除祁锋外的其他人。
比如眼前这个站在门前像在等他们的,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宽阔白净的额头。
这人微笑着朝他们颔首,然后对坐在轮椅上的祁潋道:“少爷,从这里开始你要自己走了。”
苏灿叶听完眉头一蹙,但祁潋已经扶着轮椅的扶手站起来了,苏灿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他,结果祁潋似乎早有所觉,微微转头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握紧垂在身侧,然后一言不发地抬腿往里走,Leon跟在他们后面。
“阿潋……”苏灿叶有些担心,脚步跟着他进去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被留在门外面的轮椅,“这不是还没有到寿宴开始的时候吗?为什么不让你坐进来?”
祁潋不怎么在意,“祁晟炀应该没告诉我伯祖父我生病后从德国回来的事情。”
苏灿叶愣了一下,问:“被知道了会怎么样吗?”
“对他来说可能会有些麻烦。”祁潋道:“我也不想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再来操心我一个晚辈的事情。”
苏灿叶听得抿唇,他从人到心都站在祁潋这边,偏心祁潋偏得厉害,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怕被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知道祁潋病了就要勉强还没好的祁潋,明明祁潋是真正的病人。
因为他不说话,祁潋回头看了眼,就看见一个独自生闷气,气鼓鼓快成河豚的苏灿叶,好笑地挑眉,“我的腿脚没事,可以走。”
“这是两码事,你坐轮椅也不是因为腿脚有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苏灿叶声音低低的,显然很不高兴。
祁潋听得忍不住笑了,笑容很柔软温情,轻声安慰苏灿叶,“没事,累了我会找地方坐下休息。”
苏灿叶紧了紧和他牵在一起的手,问:“刚才那个人是谁?”
“祁晟炀的秘书,看来他已经到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上了一条盘旋着往上的楼梯,楼梯之上的装潢和在中庭前面看到的差不多,但是无端地显得更为寂静和肃穆。
祁潋一路牵着他的手,直到他走到了一扇双开的棕色木门前,到了这里他就松开了苏灿叶的手,微微俯身贴过去亲了一下苏灿叶的脸颊,“小叶,你和Leon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苏灿叶在他转过头前也亲了他脸颊一下,“好。”
祁潋对他笑了笑,抬手敲门,等门里响起一声请进他才推开门进去。
苏灿叶和Leon就在外面等着,这条走廊并不是封闭的,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露台,那里摆放了一组沙发茶几,还有很多的观赏绿植。
苏灿叶和Leon就到那个露台上等祁潋,这一等就是接近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里没有其他人再出现了。
Leon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阿起家嚎安静。”
苏灿叶没有坐,他一直站在露台门的边上看着里面,“是挺安静的,可能是因为阿潋的伯祖父喜欢安静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走廊里终于有了别的动静,苏灿叶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结果那门里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五官英俊气质威严。
苏灿叶在看清那个人的瞬间便愣了一下,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但他还是立即就认出了,因为祁潋和祁锋五官会相似的那几分显然都是遗传他的。
这个人就是祁晟炀。
祁晟炀也看见了他,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就朝他走去。
苏灿叶一见他过来了心里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祁晟炀身材很高大,走路步子迈得也大,苏灿叶感觉就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快走到自己面前了。
有一种人是天生就带有压迫感的,因为心高气傲,漠视与自己无关的人,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显得高高在上的。
苏灿叶被他盯得心脏猛跳,祁晟炀似乎知道他是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阿潋最近养着玩的那个?”
这句话恶意很大,没有一点尊重人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把苏灿叶放在眼里。
苏灿叶手臂贴着露台的门框,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胆怯,“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祁晟炀身后又响起了开门声,这回出来的人是祁潋,他盯着露台的方向缓缓关上门,冷冷道:“你最好不是在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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