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嗯……”尉曼初着急追她。然而躺了太久突然站起来,这让她的眼前一黑,全身虚软地失去力气,伸手只碰到时青绵的衣角,竟然就这么直直地跌落下来。
“学姐!”时青绵吓坏了,一转身只接住尉曼初的半个身体,尉曼初的膝盖还是重重地磕在地毯上。虽不至于受伤,可也够她疼上一番。
时青绵又心疼又急,有史以来第一次凶凶地对尉曼初大声说话:“你想干嘛?!那么不爱惜自己,我生气了!”
“不要……”尉曼初终于还是没忍住,委屈地哭了,小声说不要,借着腿上的疼痛感,放任自己小声抽泣起来:“不要分开!小绵~不要走……”
哭得小小声,又压抑。委屈地不看她,咬唇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时青绵自然是没走,她把尉曼初抱回床上,视线相对的时候,时青绵故意凶凶地瞪了她一眼。
尉曼初见时青绵凶她,一抿嘴,眼泪顿时又掉下来。时青绵看了又心软了,叹着气把她搂进怀里:“别哭。来我这里。”
尉曼初还是小小声啜泣。时青绵只得叹息着吻着她,软软的语调在她耳边哄她:“别哭了我的宝贝学姐,眼睛哭红了,你让我心疼死了。”
“你凶我……”尉曼初带着哭音小小声。刚说完,又一大颗泪,委屈得忍不住掉下来。
“我还有更凶的你要不要看看。”时青绵没好气地说。好在这姐姐还懂说“不要”,她要是敢说“是”试试看?她大概会气得当场就吃了她。
“我只是很担心……万一我不好,事情会变得很艰难,不单止是我个人,甚至会颠覆我们的整个世界。你还那么年轻,你的生活才刚要开始,不应该以这种困难的模式开始。”尉曼初幽幽地低语。
“你绝不可能是我的困难模式。”时青绵变得非常认真地说。
她捧着尉曼初的手放在眉心,轻声述说的时候,表情几近虔诚:“事实上,遇见学姐,是我的开挂模式。你不知道,遇见你是我多大的幸运,你让我懂得了爱一个人,在乎一件事情,可以让我有多大的能力。不只是做一个什么都无所谓,随遇而安,不必要去争抢的咸鱼,而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心之所向,去奋力争取,去好好生活。”
“你让我知道了,被你爱,被你疼,是多快乐的一件事,每天都生活在充满期待的干劲中,每天都那么有趣,因为我爱着一个那么美,那么优秀的人。没有你,才会是困难模式,我想象不出来我会变成什么样。”
时青绵很认真地说:“你要是有不要我的想法,你还没有不好,我先不好了。我是说认真的,我活不下去。”
“不,不要。”尉曼初慌慌地摇头,搂住了时青绵的脖子。
“知道不要就好。还敢不敢说那样的话了。”
“不说了,不敢了。”尉曼初赶紧吸着鼻子保证。
时青绵叹了叹气,看看两人这狼狈,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哭得眼眶发红。两人情绪激动得一点就燃,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形呢,或许实在是这段时间两人都把不安压在心底,情绪到了承受的顶点,终是忍耐不住了,才会爆发的吧。
时青绵忍不住小声抱怨:“我下午送你回来,这才离开你几个小时啊,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阿姨说你不舒服躲在房里不肯出来的时候,真是吓我一跳。”
尉曼初脸红了红:“就医生讨论来讨论去,回来以后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就想到了这些问题。我是不是……变得很讨厌?因为我好像变得很不聪明,失去了理智,竟然会不停想这些自寻烦恼的东西。”
平时性格再淡定的一个人,内心再坚定,再强大,碰到了这样的意外,面对有可能失去健康的风险。想到了父母家人,想到了自己深爱的,未曾经历过多少人生风浪的小女生,就算是尉曼初,也难以抑制情绪,儿女情长起来。
听到这里时青绵释怀了,她的表情突然像开花一样舒展开来,笑容变得大大的:“这说明,你需要我,原来学姐那么爱我,一天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嘻嘻,那不是因为你变得不聪明,而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你就不能像平时一样勇敢了,因为学姐是我的小宝贝。”
尉曼初羞得忍不住笑了,睫毛上还沾着泪,上扬的眼角微微泛红,吹弹可破的白皙配上哭泣而起的嫣红,仿若古人形容的梨花带雨的情景。尉曼初笑嗔:“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长那么大没有你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那不一样,以前你还没有我,不知道我的好。人家年轻貌美的身体,又能干又聪明,姐姐用一次,就离不开了。”时青绵收起了不正经的笑,而是轻声在尉曼初耳边呢喃:“宝贝姐姐,所以,你不要觉得我还年轻,没有办法承受痛苦和风浪。这次就是我的风浪呀,而你可以放心靠着我没关系,我的船不会翻的,我将永远接住你和你一起前行。”
“好。”尉曼初点头,她充满爱意地抱住时青绵的头,轻叹说:“有你在身边真好,还好我把你养起来了,让你变成我一个人的小兔子。或许你说得对,我一会也不能离开你,只要看见了你,就什么阴暗的念头都驱走了。”
时青绵的笑容,时青绵特有的乐观和逗趣,甚至这小兔子逗比又奇怪的脑回路,都给了她许多的趣味和欢乐。无论是以前恐惧症在她心里的阴霾,还是此刻面临手术的焦虑,看见了时青绵,就会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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