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季狸听见公主要见他时,转头便走, 早不知哪里去了。
铁牛小跑着跟了上来, 叉着腰喘气, 看齐胤活像闯进自家菜地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好气道:“喂,不是说, 你姑姑找阿韫有话说?”
齐胤不习惯「姑姑」这样的称呼,反应了一瞬, 扬起眉梢,“那又如何?”
铁牛皱了皱鼻子:“你在这杵着听墙角干什么……姑姑等于半个娘,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不和睦。听说,你那位姑姑先前还让阿韫受过伤呢,你就这么——”
铁牛话未说完, 齐胤脸色一变,闯进禅房,“韫韫!”吓了禅房里众人一跳。
裴红药正在为公主诊脉,目光却不自觉地瞟着立在一旁的宋韫, 眉头紧皱, 欲言又止的模样。
正巧齐胤进来, 裴红药收手,连脉枕也不收,重哼一声拂袖而去,路过齐胤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齐胤一向和裴红药不对付,他这样态度,齐胤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倒是宋韫因此格外紧张,自从他一进门,裴红药脸色刷地就沉下来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公主也看出几人之间氛围奇怪,问裴红药:“大夫,我的病……没有大碍了吧?”
裴红药虽然心头不悦,但不至于迁怒自己的病人,还是在门口停步,对公主点了点头,同时不忘讽刺齐胤:“公主的病好了。有些人该去治治耳朵——说了不许外人进来,听不懂人话似的。”说罢才迈出门去;
齐胤皱了皱眉,但并不跟裴红药计较。他也算是立下大功了。公主的顽疾,多年来,暗中找了多少人来看,有的说是心病,有的说是忧思过重伤及头脑,但无论怎样说辞最终结论都是不能治疗。
裴红药到底是药王谷的嫡传,短短时间就将公主治好了。
公主花白的长发简单挽起,发上没有装饰,只有一根竹枝别在发髻。她看着宋韫,眼角因微笑堆起褶皱:“你叫宋韫,是庭霜的孩子。”
骤然被点名,宋韫有些无措,齐胤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必紧张。
紧接着公主又道:“阿胤都长得这样高大了,也成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回轮到齐胤紧张了。
“您……还认得我?”
齐胤看向公主,恍惚中像是回到童年推开冷宫大门,懵懵懂懂闯进公主和兄长的生命中那时。
——荒芜的冷宫,野蛮疯长的无患子,暴躁易怒的公主,阴沉悲伤的幼童……
记忆中,过去的人生似乎一直笼罩在阴云之下。
直到遇上韫韫,朗月高照满是清辉。
得之我幸,得之我命。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齐胤与宋韫十指交握感叹,“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咳咳……”公主轻咳两声,“你们的日子还长。我有些关于庭霜的话想说,宋韫之后是否会转述给你,我无权过问。但此刻,阿胤,你不用担心我会再伤害宋韫。我好了,我头脑清楚的时候不会伤人……”公主慈爱地看着宋韫,“何况他是庭霜的孩子。”
齐胤的确是不放心宋韫和公主独处,但公主看出他用意,不好意思再扯谎,便握了握宋韫掌心,低声道:“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
宋韫顶着公主了然的目光,快速点了点头。
齐胤退了出去,刚打开门迎面便是裴红药的拳头。
齐胤没有防备,就算即时反应再快,拳头还是落在了肩膀上。
一个大夫,能有多大力气,齐胤本来只是略略皱眉,但余光瞥见宋韫神情关切,便卖起委屈来,一面格挡裴红药再度胡乱挥来的拳头,一面向宋韫告状:“韫韫……他对我下死手……好疼……”
宋韫急忙上前劝架,却被公主轻轻拉住了。
宋韫回头,不解地看着公主。
公主轻声道:“年轻人,心有不甘,打一架发泄出来反而比憋在心里更好,由他们去吧。孩子,帮我收拾行李吧。”
宋韫迟疑一瞬,打斗中禅房的门已经被看热闹的铁牛关上了。拳脚撞击声和铁牛鼓劲叫好声传来,宋韫有些恍惚。
只要裴红药不动用他那些瓶瓶罐罐,齐胤应该是不会怎么吃亏的吧?
宋韫收回视线,见公主踩着凳子去取架子上的佛经:“我来吧!公主你不要登高。”
“不能登高的是你,前三个月还不安稳。”公主取了佛经下来,收在包裹里。
见宋韫已怔在原地,公主牵着他手将其带到桌边:“好好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宋韫落座才回过神来,脸上滚烫,猛地又站起来:“公主你……你怎么……我都不知道……”
如果公主都能想到,何况裴红药……
听见禅房外的打斗声,宋韫脸上更红了:“裴红药他……可是他甚至没有给我把脉……”
“不需要把脉。”公主手脚利落地收拾行李。
多年的独居生活让当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已经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少了骄矜,多了坚韧与从容。
经不起风吹雨淋的牡丹,终于成为能够傲然于霜雪中凌寒不惧的松竹。
“快坐下好好歇息吧。”公主忙中抽空,拍了拍茫然的宋韫肩膀,“我本来想收拾好东西,下山见你的,没想到你先上山了。走了这么远山路,辛苦了,稍后让神医给你开些安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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