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送来的浴桶很大,大到就算是他们二人一同泡在里面,也尚且留有余地。但齐烟显然并没有这个趁人之危的打算。
她只是搬过一个板凳,坐在了和浴桶仅仅一屏风之隔的地方,偏过头温和有礼地询问,师尊只管入浴便可,徒儿就在这里守着。
见到齐烟做足了尊重自己的姿态,白川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却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的表现,也没有回话,只是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衣襟。
许久没有听到白川回话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半点水花溅起的声音。齐烟刚有稍许疑惑,便听到身侧传来布料摩擦发出的簌簌声,紧接着,一具泛着寒意的身躯就从自己的背后贴了上来,做足了亲昵的姿态。
齐烟一惊,她竟不知白川即使是灵力尽失,丹田破碎之身,也能够做到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悄无声息地挪到自己身边还能不被察觉。
下一秒,什么比白川的身子还要冰凉又锋利的东西抵上了齐烟的颈侧动脉。
帕子还蒙在眼上,齐烟看不到抵在自己咽喉处,只消稍稍用力便能够致自己于死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更不知道上一分钟还好好的人,为什么此刻就又似乎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美吗?白川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痛苦,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天生灵体,若是炼成灵气可以获得最强大的力量
啊我忘记了我的好徒儿还不够强,驾驭不了他喃喃道,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希冀,可以采补我,也可以用我的血肉就算是丹田碎了,也好用的
齐烟能够感觉到,抵在自己颈侧的冰冷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尽管如此,却始终控制着没有伤到自己一分一毫。
是为师哪里做得不够好么阿烟宁肯蒙住自己的双眼都不愿看我一眼,也不愿使用我
白川此刻的状态很不对劲。
这地方本就是灵界和魔界混杂的地方,灵力和魔气混杂,若要在此地进行修炼,要首先布下结界,净化出一块灵力的纯净之地才行。只是白川此时尚未修复丹田,理应不会吸收灵力或是魔气,齐烟才没有在四周布下结界。
可此刻,随着白川情绪的爆发,周遭的空气都开始不安分地翕动起来,躁动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白川此时心神不稳,竟是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兆象。
想要说些什么,好让白川暂且稳定下来。只是还未待齐烟开口,白川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手下用力,一直控制着离自己距离的锋利之物便又贴到了齐烟的皮肤上。只需要再前进一寸,便能够刺破她最脆弱的地方。
奴家只有您了从那样的地方带出来,却又不肯使用奴家哪怕一点点妖邪的声音贴在耳边呵气,如果杀掉,是不是就能够永远不用担心因为没有用被抛弃了呢
长时间的黑暗与囚禁,能够摧毁最为坚强的心神。被吊起来日日忍受剧痛到麻木的时候,白川总会升起求死的念头这个一了百了,对三界都好的念头。
可那些恶人是怎么说的呢:留着他的命,这么好的用处,可不能让他陨落了。
只差一步便能得道飞升的神,被硬生生折断了双翼,囚于暗无天日的地下,自此以后唯一的价值就是还有用。
先杀掉烟儿,为师再下去同你在一起这样就能
近在咫尺的血腥味,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不浓烈,但也不容忽视。
那不是她的血。
你受伤了?再也顾不得其他,齐烟猝然转头,没有在意自己的这个动作让白川来不及反应,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痕。
甚至都没有渗出一丝血迹。
可白川却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猛然后退了一大步,手中攥着的东西也滚落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声。
趁此机会,齐烟一把扯下自己系在眼上的手帕,回身掠到白川的身边,将只着了薄薄一层里衣,摇摇欲坠的人揽进自己的怀中。
白川的状态十分不好。
这会摘了眼上蒙住视线的帕子,齐烟方才看到白川的双眼毫无焦距,却有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混合着被咬出斑斑血迹的双唇,给白川的脸染上了诡异又惨烈的艳色。
房间的角落里,躺着一片沾染了血迹的碎瓷片,是刚刚抵在齐烟颈侧的那一片。
桌上,随意地丢着白川之前身上的那件外袍。原先小二送来的茶壶配套的茶杯,此刻已经变成了碎瓷片,散落在那件外袍上。
用袍子包住被子再用了巧劲捏碎,便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引来齐烟的注意。
他究竟存了几分决心,又是不是真的有一瞬间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二人动了杀心。
齐烟揽着人来到床边坐下。这会被揽在怀中,白川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小幅度地挣扎着,喉中溢出细碎的呜咽。
执起白川之前握住碎瓷片的手,却见掌心已经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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